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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莫怕……是皇帝容不得她,与你无关……打雷时要捂好耳朵……——上天若真认定是你犯了罪业,到时候有为兄来扛。——很抱歉,远在雁门关……没办法保护你……——为兄身不由己……对不起……——望安。……段崇认定了是自己的痴心妄想给傅成璧带来灾厄。鹿鸣台下一步一步地走向她,是想亲口说一声“对不起”。其实那些书信是他写得,并非小侯爷亲笔。他一开始不知李元钧已经察觉,等知道时,又已经太晚。李元钧要处决傅成璧,多半是因为他。段崇知道此去一行,必死无疑,他身上肩负着江湖,肩负着傅家的恩情,如今也该还了。他抱着必死的心去的,就没打算活。只望他一死能够证明二人清白;只望他一死能够让李元钧不再忌惮惊雷弓,不再忌惮江湖势力。这算甚么?李元钧冷笑,将手中的信件撕得一干二净,扬手成遍地银花,教风吹散。这又是谁的诡计么?段崇?还是华英?一步又一步算计着他,最后再拿了这东西出来,定然是不要他好过。可笑,他是九五之尊,岂能让这些个混账东西如了愿!李元钧肩胸上涌起刺痛,他抓挠着领子,狠狠地扯开,前肩盘着的蛇蟒图腾张牙舞爪,狰狞非凡。可此时痛得难以忍受,李元钧抓着,很快就抓出道道血痕。他目光凶狠狰狞,血光大露。这算甚么!这算甚么!他踉跄一下,狼狈地跪倒在地上,胡乱去摸地上那只瓷白的药瓶,咬开塞子,喘着息往口中塞了几颗药丸。……“疼不疼?”疼。可他惯来学会了忍耐,所以一言不发。“疼不疼的呀?”一定要回答么?“为甚么都不说话?在我面前,万事也要忍着的?”谁,谁在问他?哪里有人?寂寂长夜中,蓦地一束瑰丽的余晖穿刺进来,李元钧凝眉,逐渐张开了双眼。眼前却已不是雪漫漫的夜,远方横亘着胭脂紫与火焰橘交织的晚霞,霞光落满了整个居室。他的手似乎是疼的,缠上了厚厚的绷带,清冽的药香从指尖泛开。眼前的人檀乌秀发流泻下来,在明透的光影中如同水缎子似的。她轻抬着他的手臂,小心翼翼地包扎系好,才轻快地仰起那张明艳无方的脸,注视着他。“往后再别这样,左不过是件死物,哪有掉到火里还要用手去抓的?”傅成璧乌泽的瞳仁似乎簇着火焰,一时亮极了,嗓音温凉澄净,如同美酒一般缓缓淌入人的心头。他便似饮下了这口热酒,冷透了的四肢百骸重新夺得了些许暖意。“青雀……”傅成璧月牙眸子仔细地看着他,“恩?还疼?”李元钧怔然摇了摇头。“万幸不严重,太医说养两天也便好了。这几日正好歇一歇。”“好。”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空寂。他记得这尚是在王府当中,傅成璧才嫁给他没多久,亲手做了枚珊瑚腰佩,放在锦囊中送给他作礼物。他于书房中烧毁与其他官员来往的密信,袖子不经意间扫落了锦囊,他几乎没作任何他想就往火中去捞,腰佩完好无损,可他手上却烧得肿起了大片的燎泡。他低头看了看缠绕细致的手掌,眼前一空,是傅成璧伶俐地起了身要走。李元钧呼吸一紧,捉住她的手腕,力道狠极了,令她蓦地蹙紧眉头,“怎么?”“留下来陪我一会儿……”李元钧压低了声音,目光灼得人发烫。他喉咙干涩,将她拉回到怀中,双手箍住纤细的腰。“遵命!”傅成璧眼睛弯起来,双手捧住他微凉的脸,“今日在府上想做甚么?去宝楼可不陪你,我近来可不再爱那些字字画画的了。”“你爱做甚么?”李元钧微微一笑,文俊的眉梢多了些温柔颜色。傅成璧略低着头,扬起下巴,神态端得无邪,“想踢毽子!从前我同兄长在庐州常顽儿,我哥很厉害的,府上的女孩子没有谁比他踢得多,连我都比不过。”李元钧不大记得从前的时候有没有答应过这样的邀请,不过现在他却想试一试。“你会不会?”李元钧摇头。傅成璧嘻地一笑,“那我这次定不输你了。”庭院中,晚霞的余晖在层层浓绿的掩映下溶成了轻浅的金碧。轻飘飘的白羽毽子一上一下,永不止休似的,傅成璧身影摆动,衣香袭人,乌黑的发誓间攒着一抹猩红。李元钧没大能看清她戴得是甚么首饰。她越走越远,身影陷于花丛深处,没了痕迹。他起身往前跟了几步,却没能寻见。李元钧急了,四处呼唤。“怎么了呀?”身后蓦地响起她轻俏的声音。李元钧惊惶地回过身,发不出一言,张臂将她抱了起来。傅成璧有些害怕,却也是怯怯地依偎在他的怀中,“手上有伤的,就不疼么?今日怎么一惊一乍的?之前从不这样。”跨进卧房,李元钧抱着她一起倒在床上,开始认真仔细地端详着身下人的面容。她脸红红的,小巧的手指紧张地捉住他的胸襟,眼睛里没有丝毫躲避。“青雀……”“在。”她认真地回答,就像见了先生的女学生那样乖巧。李元钧低头,亲吻流连在她的耳畔,含混着喊:“青雀,青雀……”她笑起来,一句一句俏生生应道:“在的!我在的呀!”“这里是哪儿?”李元钧问。傅成璧眨了下眼睛,却不知李元钧为何要问这样奇怪的问题,顺着他的心意回答。“是家。”“我又是谁?”他似乎有些不依不饶了。“你还能是谁?”傅成璧乌黑的眼珠一转,似有千万种坏主意在她脑海里酝酿,“我也不晓得你是谁。”李元钧将她合身抱住,手抚着她的背,带着哄诱的语气问:“这里是家,我是谁?回答我。”“成亲的时候,我不是同你讲好了么?”她温柔地笑着,拢上他的颈子,“以后不做王妃,要做你的妻子。妻子就是最最最亲的人。这里是家,你就是我的夫君,以后莫要怕一个人,有我陪着你,咱们永远都不分开。”李元钧心里安定下来,犹如生了一场大病般松下力气,沉沉地压在傅成璧的身上。“哪有你这样欺负人的?死沉死沉,自己也不晓得?”傅成璧拍拍他的背,蹙紧了眉尖怨嗔一声,“头发!”她还戴着首饰未卸,硌得发疼。李元钧撑起半边身子,一面替她摘下珠翠,一面笑道:“又哪有你这样,甚么都往头上戴的?”“女孩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