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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锦盒拨的摔落桌案,盒中之物咕噜噜滚出来,顺着地上的毡毯滚到把秃猛可的脚边,把秃猛可脸色煞白,弯下腰来双手捧起那物,胸腹之中一片翻腾,一张口哇的一声吐出刚喝下去的冷酒和肺腑中积淤的鲜血,碰的手中那物一片狼藉淋漓。 “宋楠小儿,我要将你碎尸万段。”把秃猛可嘶哑着吼出一句话来,身子后仰,咕咚一声晕倒在地。 众将领回过神来,一拥而上,口中乱叫着扶起把秃猛可施救,一时又忙叫人请随军医官前来,嘈杂之际,脚步杂沓,将那盒中之物踢来踢去滚到大帐一角。 被宋楠形容为古今无双独一无二的那物事,正是鞑靼国大王子图鲁的项上人头,从每个人都是天地之间独一无二的那一个的哲学观点来看,宋楠的形容一点也不过分。 第一卷蔚州雪第七六零章策略 虽然宋楠的信笺之中没有提及一句交战之语,但送上的图鲁的人头便是最好的战书,悠悠醒转过来的把秃猛可立刻意识到了这一点。 长子图鲁的头颅被背信弃义的明人砍下,虽然心痛如割,但其实这不算什么。单以达延汗之子的身份而论,把秃猛可的儿子可不止图鲁一个,事实上在乌兰巴托的后宫中,英明神武的达延汗把秃猛可在生儿子的事情上一样的英明神武,除了成年的长子图鲁次子乌鲁斯之外,他还有五个儿子,分别是阿尔苏博罗特、阿勒楚博罗特、斡齐尔博罗特、格列博罗特。 因此,把秃猛可立刻便从丧子之痛中恢复过来,他意识到明军即将展开进攻,毫无疑问,目标便是河套地区。 此次兵败之后,把秃猛可之所以急着跟明人达成和议固然是因为兵败无奈,为了达成这和议他甚至不惜将图鲁当人质送给明军表示诚意,除了要急于脱身自保之外,他最担心的其实是兵败之后的形势。但凡稍有眼光之人都明白,这才自己损失了绝大多数的主力兵马,将无力在明朝边镇形成均势的对恃。 多年以来,把秃猛可其实摸索了一套压制明人的办法,其中之一便是在边镇保持强势,不管实力如何,都要保持着积极sao扰主动进攻的态势。这么做的目的,其实不仅仅是为了想从明朝边镇获得什么具体的收获,而是出于一种大策略上的考虑。 说白了,把秃猛可是想以这种强势的进攻去强化河套地区的稳固,对鞑靼国而言,河套地区已经是核心地区之一,而这种地位的上升和相对薄弱的兵力布防恰恰形成了矛盾,要想让明人彻底忘记河套地区,不再有重新夺回这里的念想,鞑靼人只能强势强势再强势,让明人边镇一直处于自保的态势中,让他们根本无暇去考虑河套的收复,甚至想都不敢想,这便达到了目的了。 此次战败之后,把秃猛可最大的担心便是明人会趁机攫取河套,将鞑靼国的势力逼回到阴山以北的寒冷之地;在被困在长城以南的那些天里,把秃猛可甚至做好了放弃河套的准备,如果明人提出要回河套的要求,他也会答应下来。但明人居然在和议条件上只字不提便同意了和议,把秃猛可别提有多么窃喜。但直到现在,他终于明白,原来明人根本就没打算跟自己达成和议,不提要求的缘由是战事远没有结束,宋楠即将率明军大举而来,目标自然是河套地区这片肥美广袤的大地。 “明人言而无信,杀了图鲁撕毁和议,这是即将进攻的征兆,不消说是要夺取我赖以生存的黄河以南的大片土地,看来这场战争还没结束,本汗想问问诸位的意思。” 达延汗大帐内,把秃猛可神情肃穆的坐在案后,一干部族首领和领军将领站在下首,胆战心惊的看着摆在把秃猛可案上的那个惨白的人头,那是大王子图鲁的头,被捡起来之后擦拭干净,重新编好了发辫之后,图鲁的头颅被红布包裹了半边,露出一半的面孔显得更加的阴森恐怖。 大汗这是第一次如此的低调,居然询问众将和部族首领们的意见,这是绝无仅有的事情,看来这次大败之后,英明神武达延汗的心中也没有多少自信去应付这场战斗了。 “父汗,这还用考虑么?儿臣愿领兵迎击明军,这是我鞑靼国的地盘,明人一向龟缩在他们的高墙之后,这回居然敢探头出来进攻,那是绝对要给他们教训的。儿臣立誓将宋楠击败,让他们为他们的不智付出代价。”二王子乌鲁斯挺胸而出,声音高亢的道。 把秃猛可皱起眉头,本想出言呵斥乌鲁斯的大言不惭,但看到图鲁的人头之时,心中微叹一声,将话语咽下肚子。无论如何,在如今的情形下自己能信任的也只有乌鲁斯了,虽然此子志大才疏,十余万兵马连盐池长城上的两万明军都打不过,但毕竟他还是忠于自己的,而帐下的那些面目各异,各怀心事的其他人,则难保不在打着什么鬼主意。 “乌鲁斯暂且退下,想听听其他的将军和长老们怎么说。”把秃猛可摆摆手。 乌鲁斯讪讪退到一旁,把秃猛可的目光投向巴图,此人是自己心腹大将,从进攻嘉峪关开始便是自己倚重的一名忠诚之将,即使是兵败了,也没见到他抱怨一句,把秃猛可觉得自己还是能够信任他的。 巴图出列躬身行礼道:“尊敬的大汉,如今的情形恐怕由不得我们自己选择,我大军如今受创甚巨,处在被动防御的地位,明军要打,由不得我们不应战。” “巴图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