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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探视

    

第一百零六章 探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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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伊皓一晚上睡得都不太踏实,梦里光怪陆离,滑过很多她眼熟却又怎么都记不起来的画面,直到茫茫人海中,一个浑身散发着荧光的少女看向她。

    她一抬手,天地间的景物化成了扁平的画卷,游鱼入海般腾入她的掌心。

    一切都变得漆黑寂静起来,吕伊皓放下了手。

    一颗浑圆的珠子在她的掌心,表面带着世间万物的光彩,缓缓流动着。

    她的手慢慢攥紧,珠子上开始有了裂纹,裂纹越来越长,缝隙间仿佛深不见底,直到一声声凄惨无比的尖叫传来。

    珠子变得炙热无比,被灼痛的她松开了手。

    啪!

    吕伊皓猛地睁开眼,许久才想起昨天发生的一切。

    动了动酸痛的腿,吕伊皓盯着天花板,深深地叹了口气。

    ——她可以委屈么?

    寻找一下源头,还是自己在下药了陆汩时之后,几次三番勾引他。明明在此之前,陆汩时只是凭他可能的在当好一个监护者罢了。

    抬手按住眼睛,吕伊皓又叹了口气。

    ——陆汩时对她的感情到底算什么?

    喜欢,欲望,还是扭曲到自己都看不太明白的东西?真的很想问问他。

    ——那萧御戜怎么办?

    吕伊皓只能叹气,身体像被抽干一样地叹气。

    ——想不明白。

    她慢吞吞从床上起来,这里是陆汩时的休息室,身下的床单都是冷淡的绀色。

    有了窗外的光,吕伊皓才看清了休息室的全貌。

    作为陆汩时这种程度的有钱,室内的布置太过简陋了。整个屋子里没有什么装饰,只有衣柜,床和一张桌椅。

    她扶着腰,从硬邦邦的单人床上下来,看着桌上垒着的一叠纸,中间夹着一摸红色的边角。

    她正想走过去抽出纸张,浴室的门被从里打开了。

    陆汩时走出来。

    看清他后,吕伊皓猛地转过身。

    ——怎么从一早上就不穿衣服!

    “抱歉,吵醒你了么?”

    陆汩时的声音有些暗哑,他扯过浴巾裹在下身,朝摇头的少女继续问:“身体感觉怎么样了?”

    吕伊皓的脸上羞红更甚,原本极力想忽略的不适感从腿间传来,她暗暗咬牙,憋住想要骂他的心。

    “还好,我想回我的卧室了。”

    “好,那就去准备一下,待会一起出门。”

    “出门?”

    站在打开的衣柜前,正在挑选着衣服的陆汩时嗯了一声。

    吕伊皓忍不住去想陆瑥颋。

    “我们去哪?”

    陆汩时拿着衣架,问她:“你有想去的地方么?”

    吕伊皓转过来看他,男人刚清洗过的身上还留着水润的光泽,肌rou随着呼吸起伏,收拢延伸进浴巾下的人鱼线她还能记得更私密处的模样。

    她移开视线,嘟囔着:“你明明什么都知道,还总是要问我。”

    陆汩时取下衣架上的衣服,垂着眼睛淡淡回她:“出门是去见下害你车祸的嫌疑人。”

    吕伊皓愣了下。

    ——车祸。

    脑海深处的记忆涌上,她的小拇指又开始隐隐作痛。

    在她陷入混乱的时候,陆汩时已经换好了衣服,他黑色的高领毛衣掩盖住了吕伊皓留下的齿痕。

    男人走到她面前,吕伊皓抬眼看他。

    “不想去的话也可以。”

    吕伊皓摇摇头,手有些抖。

    “我想去,让我去吧。”

    陆汩时看着少女抬起脸上的坚毅,想起了她小指的心因性疼痛。

    陷在自责里的她,疼痛的根源就是负罪感。这次的见面对她来说是一次挣脱的机会。

    那么挣脱之后,她会飞向谁呢?

    男人知道答案,正如她说的,他明明都知道的。

    可他还是说了句:“去准备吧,我等你。”

    深深注视着她离开的背影,陆汩时锁上门进了暗室。

    墙那边的少女正在挑选衣服,大开的窗帘里,毫不吝啬的光照将房间照的大亮。

    而他却几乎和黑暗融为一体。

    男人有些不明白,她为什么不能更依赖他一点,为什么不能更靠近他一点,为什么不能再次将目光看向他。

    直到,他看见了她眼睛里的光彩。

    他明白她的答案。

    黑暗里,他拿出手机,拨通了。

    吕伊皓换好衣服后,和等在楼下的陆汩时一起用完早餐就出发了。

    开车的是穆壑,吕伊皓上车的时候,从后视镜里看到了他看过来的眼睛。

    陆汩时将隔板升了起来,她收回视线。

    “你认得她么?”

    出声提问的陆汩时手里有一张照片,一个金发女人正在冲镜头笑,她穿着粉色比基尼,十分有料的胸部被她抬起的手臂挤地呼之欲出。

    吕伊皓皱起眉头,她隐约觉得眼熟,却想不起来更具体的事情了。

    “她是谁?”

    陆汩时又拿出第二张照片:“待会回答你,再看看这个人。”

    第二张照片里,同样是个身材很好的女人,只不过在看清她的脸的时候,吕伊皓直接叫出了她的名字。

    “奥利维亚!”

    和记忆里她趾高气扬的样子不同,照片里她神情萎靡,穿着病服,一头乱糟糟的黑发散在肩后。

    陆汩时把照片放进吕伊皓手中,说道:“这两张照片里的人都是奥利维亚·布莱诺。”

    吕伊皓眉间皱起,在两张照片上来回地看。

    陆汩时盯着她的小指,缓声道:“她和陆韫颋是在留学期间认识的。”

    吕伊皓愣了一下,她从没听陆瑥颋说过。

    ——但是留学。

    吕伊皓想起陆韫颋回来之后,用钱顾她一起去拍摄,曾有一个女人出现在停车场,还扇了他一巴掌。

    “想起来了什么?”

    陆汩时的声音传来,吕伊皓恍惚地点点头,她听见自己问:“可她、为什么会整容?”

    男人只是盯着她,没有回答。

    吕伊皓却在脑子里有了答案,她喃喃道:“是为了哥哥才整的容。”

    陆汩时并没有肯定她的猜测,只是淡淡说了句:“真正为了什么,只有她自己心里知道。”

    吕伊皓重新看回手上的照片。

    ——那陆韫颋知道么?

    这个问题一直在她脑子里挥之不去,直到车子都停了,她依旧没想出什么。

    她跟着陆汩时下了车。

    两人正朝着被绿色包裹着的棕色建筑走去,这里的环境看起来舒适漂亮。可异样感却从加高的围墙、窗户内的铁栏等各种地方传来。

    在陆汩时的小声介绍里,吕伊皓才知道这里是直属联邦,专门关押精神类疑犯的医院。

    而奥利维亚现在就住在这里。

    吕伊皓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诡异的违和感让她紧挨在陆汩时身边。男人低头看见她脸色发白,将手放在她肩上,她也没有避开。

    奥利维亚的会面并不顺利。按照接待者的话,奥利维亚不久之前刚在房间里发了一大通脾气,被打了镇静剂暂时还在昏睡着。

    两人只能先去休息室等待。

    装修古旧的休息室里有些阴冷,吕伊皓呆了没多久就变得浑身冰凉。

    她向手里哈气的时候,身边的沙发陷了下去。

    坐到了她身边的陆汩时握住了她的双手,源源不断的温暖从他的手心传向她。

    吕伊皓看着他的侧脸,几乎无法把他和昨天夜里的人联系起来。

    双手渐渐暖和了起来,她抽回手的时候,男人低头轻吻在了她的小指上。

    “我会让你好起来的。”

    说完放开了她。

    吕伊皓心里五味陈杂,觉得自己这么回避他好像有点过分。

    门外响起脚步声,休息室的门被推开,来人通知他们可以会面了。

    奥利维亚的会面室就在她病房,惨白的室内墙壁上都是软垫,她穿着束缚衣,像一个茧一样被绑在床上。

    吕伊皓坚持一个人进来了。

    房间里传来一声冷笑。

    “为什么不是陆韫颋来?”

    吕伊皓手有点抖,她背在身后,深呼吸了一下回答她:“他还在医院。”

    奥利维亚不说话了。

    吕伊皓沉默片刻,张嘴想问她,却看见她微微抬头,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恶狠狠地说:“该死的是你。”

    那股犹如凝成实体的恶意让吕伊皓愣住了。

    奥利维亚狞笑出声。

    在这样的笑声中,吕伊皓低头,盯着自己有些不争气的双腿。

    ——不可以退却。

    接着吕伊皓抬头,走向病床,俯视着奥利维亚,轻声道:“陆韫颋失忆了——”

    果然奥维利亚停止了诡异的笑声,死死盯着她看,吕伊皓继续道。

    “他醒来之后一直在找一个很重要的人。”

    奥维利亚挣扎起来,想要挣脱束缚,动作大到将床带的咯吱直响。

    吕伊皓的面色不变地平缓道:“你在这里多呆一天,我就多了一天让他觉得那个重要的人是我的时间。”

    奥维利亚的动静引来了门外看守的注意,他们敲击着窗户想确认吕伊皓的是否平安。

    同样等在门外的还有陆汩时,他穿过玻璃盯着她,出声阻止了想要推门而入的看守们。

    “她没事。”

    说着房间里的奥维利亚突然安静下来。

    陆汩时眯起眼睛。

    少女的嘴巴一张一合,他却什么都听不见。男人的手掌捏紧,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万幸会面的时间只有五分钟,看守指着手腕上的表:“先生,时间要到了。”

    陆汩时点点头,看着他们打开门,出声请里面的吕伊皓出来。

    “如果不是你,我不会走到这一步。”

    突然再次说话的奥维利亚让少女停在门口。

    陆汩时越过她的肩膀看向只只朝自己看来的奥维利亚。

    他抬手揽过吕伊皓的肩膀,温和得说了句:“我们走吧。”

    低垂的视线里,少女的下巴上缀着一滴眼泪,即使她很快就擦掉了,陆汩时也相信自己没有看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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