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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里的罂粟花 第五章(20)

送——但那时候的技术不行,资源也不行,赶不上段亦澄早年间帮人做的事情,那时候已经可以用保鲜盒放在摩托车里拉货了;也不像后来你和段亦澄为了给段亦菲做心脏移植手术去找到的那家地下人体器官工厂那么血腥而猎奇;他们那时候,完全靠从医院太平间偷尸体,所以你父亲除了运尸,还得三天两头地四处逃窜,所以在他婚后,整个一年里在家待着的时间也不会超过一个月。就是在那个时候,在某一天,那位马老先生经受不住拜堂成亲泼福气茶的那次食髓知味,趁着你母亲醉酒后熟睡,跟自己的儿媳强行发生了关系。”

    我听着何秋岩的讲述,狠狠地咬下了嘴里叼着的滤嘴,剩下那段香烟瞬间散开,烫到了我的手背。

    我忍着疼,把手上的烟灰掸到了烟灰缸里,又吐掉嘴里的海绵滤嘴,接着又从烟盒里抽出一根放在嘴里点燃。

    “J县和H乡坊间还传错了一个事实:你母亲早就认识他们所说的那个大款,也就是刘虹莺的父亲刘国发。刘国发在发迹之前,跟你母亲和小姨家是街坊,也是你母亲学校里的学长。”

    何秋岩说完,故意停顿了一下看着我,“这些都是林绍文今天才查到的,在此之前,刘国发当初的那个铁哥们,J县通力汽车销售有限公司的老总,从来没跟别人透露过这些事情。是他说的,刘国发早年间,真真的喜欢你的mama,但那时候的这位土大款,可不像后来那样,让人起腻的情话张口就来,那时候的刘国发人虽热心但却不善言辞,所以在少年时代,他从没敢开口对你母亲表白自己。”

    “你接着说。”

    我深吸了口香烟,舔着溃疡的口腔壁,绷着嘴巴说道。

    他说的这些事情,是我之前的确是不知道,而我现在特别想知道的。

    反正现在我也已经跑不出这座罪恶的城市了,我莫不如把一直以来我所挂念的、困惑的事情全都搞清楚,好跟这些过去做个了断,这便也是我故意来到这把何秋岩给叫来的原因。

    ——呵呵,说起来,就算我逃出这座城市,我还能去哪呢?天下如此之大,却无处是我家。

    我的家,早就没了。

    但听得何秋岩继续说道:“再后来,你母亲是机缘巧合跟他相遇的,具体地点,我们风纪处没查出来,当然也不重要。总之两个人是再次相遇了,那时候的刘国发还是单身,你母亲已经结婚一年。刘国发在跟你母亲重逢之后,会经常去你家做客,而且还给你母亲送了好多东西,同时也认识了你那个爷爷马老先生,刘国发在当时是否对你mama有想法,事到如今谁也不清楚,但是当时两个人确实没有发生什么。然而,刘国发对于你mama的好,全都被你爷爷看在眼里,而且刘国发当时就已经很有钱了,有钱到只要随便一挥手,便是价值两千万新政府币的一对儿龙凤吊坠——刘国发美其名曰是作为你母亲结婚庆祝的礼物,可是一个男人给女人送这个东西,背后的含义不言而喻。因此,马老先生想到了一个主意——一个可以一箭双凋的主意。”

    “一箭双凋?”——何秋岩你什么意思?“对,一箭双凋,”

    他近乎一字一顿地说道,“既解决了你们家里因为打伤县警署衙内带来的灾祸,又解决了你和你哥哥是如何存在的名义——我猜一直以来,你都怀疑刘国发是你的亲生父亲,但你不敢确定,毕竟从小你跟你哥哥曹龙就知道你爷爷马老先生跟你母亲的苟且之私。艾师兄,你法律意义上的爷爷马老先生,才是你的亲生父亲。是你那个所谓的爷爷,逼着让你mama先怀孕,再之后,马老先生设计,让你mama把刘国发灌醉,之后,让他俩躺在一个被窝里;尔后,他生怕刘国发不认账,在刘国发醒来之后,又让你mama跟他实打实地来了一次——于是,不仅你mama的所谓婚外情生米煮成熟饭,而且还成功地让刘国发以为,你和你哥哥曹龙,就是他自己的骨rou。这样的话,刘国发便会对你mama心存愧疚和怜惜,因此也会源源不断地接济你们家,至少每个月应该送给那个警署衙内的医药费有了着落。”

    “你胡……你放……”

    我的口舌瞬间有些不听使唤,因为他说的每一个字,都让我的心在滴血。

    那个死老头子把他那根又粗又硬还满是污垢的脏东西喂进母亲的双腿间的yindao的画面,我见过;而那个看起来斯斯文文的男人,慵懒地坐在家里的沙发上,搂着母亲的头不断地用胯下的大家伙在母亲口腔和肛门里乱搅的场景,我也见过;当时我什么都不懂,我搞不明白当母亲忙不迭地徘徊于这两个男人的阳具之间时,究竟是需要强颜欢笑的痛苦,还是不得不用羞涩掩饰的快乐;而这些情境带来的困惑,完全都是我成年之后逐渐产生的——在我越来越接近当时家里这些不为人知的丑陋的时候,我心里也渐渐迷惘,我的父亲到底是谁,到底母亲是跟这两个男人之中的哪一个先发生的龌龊事情,又是跟谁在一起后,诞生了我和哥哥……可到最后,直到那个老不死的东西在被我的双手间的白色手机接线绞至断气之前,他都没告诉我这个问题的答桉。

    ——无所谓了,反正无论是他们俩之中的谁,他俩都该死!“我终于看到你眼睛里的杀气了,艾师兄。”

    何秋岩又把我从回忆里拉回了现实,“跟你认识这么长时间,这是我亲自跟你面对面的时候,看到你眼睛里的杀气。你是伪装的高手。”

    “过奖了。”

    我对这小子故意得意地笑了笑,“你觉得我是伪装的高手,是因为你乳臭未干!”

    “是,我承认。”

    何秋岩点了点头。

    “这些事情,你是听谁说的?”

    我镇定了片刻,对何秋岩问道。

    “还是林绍文从那个大老板那边问到的,也是刘国发生前跟他聊过的。”

    他对我说着,“而刘国发自己知道整个过程,是因为那天,刘国发从头到尾根本就没醉——马老先生和你mama,都低估刘国发的酒量了。”

    我咬着自己的牙齿,上下所有牙床被我自己咬得发酸。

    何秋岩见我没说话,于是接着说道:“我大概知道你想杀刘国发,是因为你认为他破坏了你的家庭;但是你想杀你爷……你的亲生父……算了,我还是直接叫马老爷子吧!真别扭!”

    坑母“看见了吧,这就是luanlun的不合理性!”

    也终于轮到我可以对他嘲讽一下了。

    “你别打岔!”

    他微微怒视着我,让我哈哈大笑。

    他无奈地咽了口唾沫,接着说道,“你想杀马老爷子,不是因为你跟他之间畸形的纽带,而是因为,你心里的恐惧。”

    “那么你说说,我究竟恐惧什么呢?”

    我反问道。

    “艾师兄,让我一点一点说完,行么?”

    何秋岩气定神闲地站起身,用自己的手枪把那盒烟往他自己那一边扒拉了一些,接着,他从里面抽出一根烟来,跟我手中的这一枝对着火,吸了两口,又坐回了原位,“这中间关于你mama的风流韵事,H乡和J县有各式各样的说法;不过我并不是为了来侮辱你、才调查这些事情的,所以那些东西,跟我无关,我也不在乎。等到你和你哥哥大一点了,你父亲——法律意义上的那个父亲,便也不在外面四处漂泊,因为他已经攒够了钱回到了家。于是,你们家里开始逐渐有了争吵。”

    “没错,那段时间明明山雨欲来,但是作为一个小屁孩,我却什么都没意识到……”

    “每一次吵架,都是你所谓的爸爸挑起来的事端吧?”

    他对我问道。

    我点了点头:“是的。

    ”

    其实就算何秋岩刚刚不给我讲清楚,我现在也基本理解了为什么在我的记忆里,那个被我称作“爹”

    的男人,只要在家里一天就对mama没有一个好脸,最严重的一次,是他吵着吵着把整张餐桌都给掀了,我被他吓哭、mama抱着我哭,哥哥恨恨地从地上拾起仍旧烫手的猪rou炖粉条往他的脸上丢,他看着哥哥气冲冲的,却也不说话、也不动手,只是站在原地任由哥哥往他的脸上丢东西,而我那个所谓的爷爷,则彷佛自己并不是这一家人一样,在一旁抽着烟袋锅,看着电视上的二人转节目录像。

    那顿饭,到最后谁都没吃成。

    我那个“爸爸”,其实对我和哥哥其实是很好的,他逐渐有了钱,于是他开始给我和哥哥一下子就买了一年都吃不完的水果,后来有不少都烂掉了、不得已丢在了后院的泥土里;他还给我和哥哥买了好多衣服,当然,没有意见比得上mama从那个有钱男人那里带回来的好看;只是,当他看着我和哥哥的时候,他几乎从来都没笑过。

    ——呵呵,这眼神后来我也从现在正在我面前给我讲着我家黑历史的何秋岩的双眼中见到过,就在他以为我跟夏雪平那个恶心女人在一起cao了一炮之后的好长一段时间里。

    所谓“当局者迷”,没想到心中有感情的人竟如此的好骗!我怎么可能跟夏雪平上床呢?比起去cao她的屄,还他妈的不如让我去干一坨刚拉出来的热狗屎呢!但是,那个被我称之为“爹”

    的男人,他的眼神要比何秋岩的眼神窝囊多了。

    “那是在你看来,”

    何秋岩突然说道,“而实际上的情况是,在你那个‘父亲’在家里稳定下来之后,每一次的冲突,全都是你mama挑起来的。”

    “啥?这怎么可能?”

    他是在编故事吗?他说的话,可跟我看到的完全矛盾。

    “怎么不可能?你是不是认为我讲的事情,跟你小时候看到的不一样?”

    何秋岩冷笑着,对我问道,“艾师兄,你还记得之前慈靖医疗的事情么?那次的事情,从最开始就是你挑起来的,我明明跟你说得清楚我meimei有危险、慈靖医疗就是个皮条客组织,你却硬压着我不让我出警去及时查处他们;结果到了晚上,你却装得无辜得很,我当时也是傻,着了你的道儿,还没控制住自己揍了你一拳,到最后弄得真的就像从头到尾就是我在找你的麻烦一样。你是此道高手专家,艾师兄,你觉得你眼睛看到的,还一定是事实么?何况你那‘父亲’就是故意要让周围的街坊邻居听到你家里的吵架后,认为是他自己在找茬。”

    他说的确实有道理。

    我骗人骗了一辈子,到头来却执着地相信自己从来没有被骗过,看来我也是个自视甚高的傻小子。

    “这个,也是林绍文查到的么?”

    “这是你那个小姨跟邢小佳说的。”

    “呵呵,你们风纪处还真都是潜力股,邢小佳那个喜欢哭哭啼啼的女孩,居然也能撬开别人的嘴巴,真挺有能力的。”

    我搔了搔头,对何秋岩笑道。

    “不是邢小佳有能力,”

    何秋岩抬起头,直直迎上我的目光,“而是因为,今天是你这个所谓的‘父亲’的生日——你怕是没记住这个吧?”

    “嗬,谁能记得那个去?”

    我不屑地掐灭了手中的香烟。

    “但是你小姨记得。前面我跟你说过,你父亲跟你娘、还有你小姨三人都是青梅竹马。你父亲跟你mama是两情相悦,而你小姨对你那父亲,是从小就开始的苦苦单恋;所以,当邢小佳在如今这个刁老太太面前提起你和你父亲的时候,她多少都有些触景生情罢了,便将之前我父亲何劲峰第一次走访时,她自己所故意遗漏的和编纂的故事,又重新讲了一遍。在她知道你mama跟你爷爷的私房之事以后,你小姨就利用这件事,搭上了你那个‘父亲’——你父亲是个废人,是个阉人,可你小姨也并不嫌弃,在一个被窝里前前后后睡了一年。你父亲对你小姨说的都是枕边话,确实是可信的。”

    “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此刻的语气,激动得有点不受自己控制。

    “按照你‘父亲’自己的逻辑,他是想给你mama创造让她跟刘国发在一起的机会。”

    何秋岩严肃地说道。

    ——哪有这么荒唐的事情?可事实又是,我记得那年过年的时候,那天哥哥跑出去撒野不在家,爷爷去了别家亲戚那里串门。

    我蹲在家门口玩沙子,大老远看见父亲朝着家门走过来之后跑回家里,正看到母亲和那个男人头朝窗户、屁股朝门,在母亲的双腿间那个粉嫩温热的洞xue里还有黏腻的白浊汁液在不断往外流着,而她身下的那个男人的rou黄瓜已经像霜打过一样萎缩下来。

    在我进屋的时候,他们两个正在赤身裸体地激烈拥吻着,连被子也没盖。

    “娘,爹回来了。”

    我绷着脸看着炕上的二人,用着孱弱的声音说道。

    平时儒雅又霸气的那个男人,立刻慌了。

    “那个……虎子,你先去外头拦住你爹,让他搁外头陪你玩一会儿;娘跟你叔正‘唠嗑’呢,一会儿就过去迎你去,昂!”

    我连忙跑出屋外,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想配合母亲的命令,还是自己本来见了这场景就想逃。

    母亲的这个应激措施也的确拙劣了一些,那男人的奔驰就在家门口停着,换哪个男人能不多心呢。

    可这时候,父亲已经进了屋。

    他的动作倒也是真快,生怕我叫出声来,一把就搂过了我的身子、捂住了我的嘴巴;他抬起头,直勾勾地看着房间里,一言不发。

    我也顺着父亲的目光朝房间里看去,母亲光滑的身子直挺挺的,双腿跪在床上,用她自己像菜市场上刚出锅的白花花发面馒头一样坚挺的胸部和果园里刚成熟的香水梨一般饱满多汁的屁股,为这个肮脏又千疮百孔的家遮挡着刺眼的阳光。

    我到现在仍然觉得,母亲的身材和肤质,要比那些写真女星好上不止千百倍。

    她身边的那个男人,温柔地看着她,用着自己那件一尘不染的纯白色CK平角内裤擦干净了母亲的双股,折成六折之后放进了自己的公文包里,然后从里面拿出了二十万现金,放在枕头边;接着又帮着母亲穿上了那件破烂的宽沿胸衣和高腰裤衩,对母亲说道:“你男人回来了,我怕是又得有段日子不能见你了。这个你收着。”

    “我觉得我现在在你这,就他妈是个卖屄的。”

    母亲语气冰冷地说道。

    “你怎么能说脏话?”

    “我怎么不能?在街坊里道的嘴里,我已经是个婊子了。家里老的那个嘴上没把门的,把他跟我干过的事情跟别的老头讲出熘了;你每次来的时候,这前后院的老娘们儿装作不在意。其实全都盯着,而自从我过生日那天你带我去县城里的那家大酒店享受、过你所谓的二人世界,在她们嘴里现在我已经是一个一共被四五个男人cao过的破鞋了!呵呵,说得我自己都快信了。”

    “那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还在乎这些话么?”

    刘国发问道。

    “不在乎。”

    母亲半裸着,决绝地看着身旁的刘国发。

    “那就等有机会了,你去跟你男人坦白了吧。我觉得他的心思也不在你这,否则为啥一年到尾才回来这么几天,还放任自己的老爹欺负你?到时候你搬进县城里跟我过,我已经在县城买了一套房子;你要是不愿意在J县待着,咱就往西边走,R县、E县、L县,那也都有我的地方,到时候把小龙和虎子也接走,跟着我去过好日子;等他俩大一大,送到省城去,治治他俩的脸……”

    “过一阵子再说吧,我现在觉得有点乏。”

    母亲平静地说道。

    父亲听到这,也没说什么,依旧捂着我的嘴巴,轻手轻脚地打开家门,出去了之后又关上,抱着我坐在家门口的水泥台上坐着,拿出了自己那包当年才三块钱一包嗅起来还有一股烧石蜡味道的香烟,默默地抽了起来。

    “虎子,爹问你,你在这个家觉着过得苦么?”

    他对我问道。

    我那时候真的不懂什么叫“过得苦”,于是我只傻乎乎地对他说道:“爹,我想吃馒头……”

    这个被我称作父亲的人看着我,叹了口气,摸着我的额头无奈地笑着。

    “俺哥老厉害了,爹!他搁菜市场那旮旯,不知道咋整的,吃过一次馒头夹腐乳,他说那玩意老好吃了!爹,你知道啥是腐乳不?就是菜市场咸菜摊儿那边,放竹竿色坛子里那一块一块的小红的……我觉得那玩意应该是跟糖豆一个味的,可我哥说那玩意咸,还有白酒味……”

    我继续说道。

    差不多这个时候,母亲和刘国发也前后脚从家门里走了出来。

    “呀,成铭回来了?”

    刘国发看到父亲的时候,多少还是会觉得有些尴尬。

    “嗯,刚回来的,陪着儿子聊会天。”

    父亲僵笑着对刘国发说道。

    “我就是路过,然后过来坐坐,顺便来看看淑惠。”

    刘国发解释道。

    而站在他身旁,紧贴着他肩膀的母亲却一言不发。

    若是在外人看来,当时的母亲和刘国发,倒更像是夫妻俩。

    “嗯,知道了,呵呵,谢谢你啊。”

    父亲憨厚地笑了笑。

    自那天以后,刘国发除了起初还给我家里送来一些东西吃穿之外,就再也没来过;爷爷倒还是会找父亲不在或者熟睡的机会,把母亲拽进仓库或者厕所里,但更多时候,父亲都是装睡,而母亲对爷爷也并没有她跟刘国发在一起时候显得那么妩媚或是缠绵;倒是母亲有的时候会在跟他吵架之后跑出去,常常三天两头地不回家,到最后,却还是那辆黑色奔驰给送回来的。

    何秋岩看着我,对我解释道:“你小姨说的,你父亲早就知道你母亲和你爷爷和刘国发的事情,可你父亲不敢反抗你爷爷,实际上H乡里,像你母亲和你爷爷这样的事情屡见不鲜,男人不敢反抗上一代父权,便只好用同样的方式来蹂躏自己的儿媳、去欺负下一代——你也算间接做了个好事:沉福财死了之后,H乡的弊病也暴露了,于是乡村里的青年一代,和各个党派的大学生村官开始联合起来,准备破除这种仍旧残余的封建民俗。艾师兄,你可算得上功德无量。”

    “哼,你用不着给我戴高帽。”

    “而你父亲在刘国发面前,却是实打实的抬不起头。他对你小姨说过,他觉得你母亲曹淑惠应该跟刘国发在一起,而不是跟他;只是你父亲确实是钟意你母亲的,他又舍不得放你母亲离开,因此只能他借着你母亲每次被你爷爷欺负之后故意找茬就坡下驴,把你母亲气走,让你母亲去找刘国发,在他的世界里他会觉得,是他用这种方式把你母亲从你爷爷的魔掌中解救出来,送到了一个可以让你母亲觉得安全温暖的港湾。”

    “鬼逻辑……”

    我忍着眼泪,狠狠地骂了一句,我分不清我是在骂何秋岩,还是在骂我的那个“父亲”。

    “只是有一个人不这么想,他就是你的爷爷,你本来的亲生父亲。”

    何秋岩目光苍白,又对我有些可怜地看着我,“你父亲和你母亲每天的唇枪舌剑,你爷爷都听在耳朵里、记在心里,他清楚你母亲想离开这个家,但他也不愿意放走你母亲。并且,最要命的事情是,你父母每次的大吵大闹,全都被前后院的邻里街坊听得一清二楚,他们再喜欢添油加醋一些,继而那些风言风语,几乎让你爷爷在周围人面前下不来台。你爷爷把你母亲当成对自己家族祖辈的出气筒、自己中晚年的性发泄工具,但同时,他也从心里鄙视你母亲的所作所为——把一个女人逼良为娼、却仍旧轻贱她,我是你的话,我也会憎恨他。”

    哼,这话说得可真是假惺惺的!“紧接着,那件事就到来了。你母亲被杀了。老J县警署的桉件报告上面说,你母亲是被你父亲杀死的:那天晚上你父亲喝多了,回到家里向你母亲求欢,你母亲不从,说了一堆骂你父亲的话,你父亲气急之下,拿了一把水果刀,直接捅进了你母亲的胸膛里——这都是根据你父亲自己留下的口供记录的。”

    何秋岩看着我,吸了口烟,“但那天晚上,看到了整个过程的你,应该知道,杀了你母亲的真凶并不是你法律意义上的父亲,而是你的亲生父亲,你的爷爷。”

    这小子,可真是好样的,这件事都被他查出来了……那是我人生当中最黑暗的夜晚,即使跟后来的哥哥被夏雪平打死相比,我仍然觉得那一夜最黑暗。

    那天一直到深夜我也没睡着,哥哥倒是早早地打了呼噜;母亲那天很少见地没给我和哥哥讲故事、哼小曲,可我满脑子却都是母亲用她那不同于乡里其他女人粗侉的柔美嗓音唱着的“月儿明,风儿静,树叶遮窗棂”,通常她也是让我和哥哥搂着她的身子、摸着她的奶儿睡,等我俩睡着了她才去干别的,可那天她只是自己躺在炕上专心地看着书,而且脸上还挂着幸福的微笑——好像是,要么就是会计金融方面的教材,在那之前,我没在我家见到过一本书;爷爷那天也很稀奇地一整天都没有对母亲伸出猥亵的双手,吃完了晚饭便躺在自己的床上听着广播里那些杂七杂八的关于治腰补肾的专家谈话讲座,一只听到广播电台下班。

    而父亲则被昔日一起在乡里胡混的朋友们叫去钓鱼喝酒,到了差不多十二点半以后才回来。

    一身酒气的父亲到了家之后,醉醺醺地往炕上爬去。

    我见了父亲喝醉的样子觉得甚是好玩,本想让他跟我一起玩捉迷藏,可他却没看到我,只是路过了我和哥哥的小屋,直接往炕上的母亲扑了过去。

    “嘿嘿嘿……媳妇……”

    父亲靠在母亲的肩上,一边说着,一边把手往母亲的衣服下面塞,“今儿,你爷们我跟人去吃大餐了……搁饭桌上,俺们一帮人琢磨事来着——可都是正事啊!你爷们今后要赚大钱啦……”

    “总说要赚大钱,可你三年才往家里带回来五十万……请你在说大话之前,先看看家里的日子现在都过成什么样了,好么?一个人说的话,得对得起自己的这张脸。”

    “我这次真不是说大话……咱们几个想开一个建筑公司,专门给人盖房子做工程的……你爷们我这回,可是个包工头啦,而且,嘻嘻……我就是不要脸……”

    父亲说着话,已经把母亲贴身的背心掀了起来,借着床上微弱的灯光,躲在自己房间门后的我,看到了母亲粉嫩而晶莹的rutou,我只觉得脸上guntang。

    父亲握着母亲那只奶子,刚准备下嘴,却被母亲直接用书本敲了额头一下:“你干嘛呢?烦不烦?没看我在这看书呢么?”

    也不知道是寸劲儿还是母亲真的用了好大的力道,父亲竟捂着额头在一旁蜷缩了身子半天,在这中间母亲也并没去管他。

    缓了好一会儿,烂醉的父亲才说了一句:“怎么凭什么那个开大奔的男人连上都能上你,我就想搂着你亲亲咂儿、摸摸屁股都不行啊?”

    听了这话,刚把衣服翻下来整理好的母亲,脸上羞红,心也软了一些,放下书本,上前揉了揉父亲的额头:“好了好了,我错了……你也别说这些没用的了,你稍等我一会儿,我看完这一章就关灯躺下,脱了衣服陪你好么?别喊了,再把孩子弄醒……”

    可父亲却依旧不依不饶,听着母亲劝他别喊,他反倒放亮了嗓门:“也是!

    人家是谁啊?马上他妈的就是J县全县首富了!人能带你去‘丽华’大酒店游泳、泡桑拿澡、吃西餐!我他妈是谁啊?一个乡里的臭混子臭流氓!游手好闲,没正经工作!背着一身债还他妈的是个搁炕头上半点用都没有的二倚子!”

    “马成铭!你说这话有劲吗?”

    母亲恼羞成怒,抓着父亲的脖领跪着直起了身子,“要不是靠人家刘国发,县里警署那大官能给咱家逼成啥样,你该不会猜不到吧?”

    “呵呵?那我他娘的还得谢谢他?他睡了我的婆子,我还得谢谢他?”

    “你就干净吗?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每周都忘淑云那跑是干啥去了……”

    “我干啥?我能干啥?淑云比你强!至少淑云不嫌弃我!至少淑云不会主动把身子往大款身上靠!”

    “那是我愿意的?要不是因为你爹!……算了,我他妈也不想说这些事情……”

    “不想说啥不想?曹淑惠,你今儿就得把事儿跟我嘚啵清楚!”

    于是,父亲跟母亲你一言我一语,就这样吵将起来。

    再接下来的具体内容我便也记不清了,只记得哥哥被他们二人吵醒,默默地站在我身后看着吵架中的父母一言不发。

    我俩在那天之前见过他们二人吵架,但却没见过吵成那种激烈程度的,把所有能摔的东西都摔了,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