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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已被贯穿了琵琶骨,四五个人锁着他,生死就悬于一线之间。李揽洲笑意更深了:“可惜啊,被人乱刀砍死了。再铁骨的英雄,也难过软身蚀骨的美人关呀,你说是不是?”他这一壁玩笑得畅快,没有料到苏缨望着他,圆睁的杏目毫无预兆的就流下了一大滴眼泪,滑过下巴,紧接着,又是一滴。她面上惊讶表情逐渐褪去,嘴唇微动,是奋力咬着唇间的rou,这样隐忍,愈显得这滴泪水悲伤至极。就连李揽洲这心知不过逗弄她的人,都被她的神情刺得心间一痛,不知所措起来。苏缨颤声问道:“他是为救我死的么?”李揽洲编不下去了,他张口结舌,一字难吐。正此时,门口传来一声巨响,转头看去,却是燕无恤一脚猛地踹开了门。李揽洲刻意别好的门拴断成两半,吧嗒一下落在地上。窗外晨光大盛,他身影背光,虽看不见表情,依旧可间四肢俱全,全体无恙。苏缨定定看去,神情微怔。燕无恤将怀中抱的一捆柴放在门边,目光极为不善的盯着李揽洲,才靠近,没来及开口,忽然就感到腰间一暖,是苏缨从榻上跪坐起来伸出两只手,环住了他。燕无恤浑身蓦地僵硬。“太好了,你没有死。”苏缨抓着他的衣衫,眼睛湿漉漉的,泪水一并尽擦在了衣上,不一会儿就洇起一片深色,她还在哭,抽气不止。不知是太过受惊后怕,还是真是为他差点死去这个事实感到悲伤。燕无恤心肠忽然非常柔软。他怔怔的,有些不知所措,平日打交道的,不是粗鲁野蛮的市井人、性情古怪的江湖人、就是如李揽洲类尖酸刻薄的文人,从未与一个姑娘这样近身过。故而此时,竟是不知该如何对待怀中这个湿漉漉、馨香又柔软的物什。他的手像是灌注了铅水一样,硬得可怕。宽厚的手掌,慢慢放在她温暖,毛绒,微微汗湿的后脑上,极是僵硬的顺着抚了一抚。当下,应当如何止住她的眼泪呢?燕无恤垂下眼帘,缓声劝导:“莫哭了……哭花脸不好看了。我给你下山去买饴糖吃?”……李揽洲先是没眼看下去,此刻没耳听下去了,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于是咳嗽了两声,擦着二人边,无声的走出了门去。窗外正是好天气,盛大春光扑面而来,草木葳蕤繁盛,墙边上藩篱攀爬了开着嫩黄色花的藤,此刻,葩吐芬芳,柳丝如柔,燕语呢喃,是人间最好的春景了。李揽洲如是想着,唇边浮起了一个欣慰至极的笑容,缓缓撑个懒腰。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我会更稳定一点,至少两天一更,断会说。第26章隐山林暮色归人苏缨哭过之后又睡着,再醒来时,屋里只有李揽洲一人。他指着桌上一碗添了春葱、薇叶、苦荼,熬的稀烂的糊状物,一脸献宝对苏缨道:“小妹子,过来喝粥。”苏缨才喝了一口,就感到一股复杂而沉郁的味道充斥着整个脑袋,便是她一天一夜没吃饭,对着这碗粥,依然有些犹豫。拿着勺子的手紧了紧。“这……这是什么粥?”“这叫仙人粥,都是浮游山上的山珍熬成的,有延年益寿,返老还童之功效。”他指着自己:“你看我,看着年轻俊朗,实则我快八十了,山下人都叫我老神仙。”苏缨埋下头。沉默的喝着粥。用态度表明她是一个字都不会信他的话了。李揽洲递给她一把剑:“这是你的剑?燕无恤一起带回来的,好像是再那八八十个尸首中间找到的。”“他叫燕无恤?百八十个尸首?”苏缨震惊了。李揽洲忙不迭点头:“你不知道?你竟还不知道他的名字?”他悄悄的靠近苏缨耳边说:“燕无恤,行年二六,武功精绝,青阳子传人,从不锄强扶弱,从来都在茶馆嗑瓜子看戏,从前还算是个不务正业的吃瓜大侠,如今,他、入魔了。”苏缨沉默了一会儿,一本正经道:“你骗我。这些我看得多了,入魔哪有这么容易的?”李揽洲微微一怔:“看得多了?你竟还是个老江湖?”顿了一顿,又道:“这话你就说错了,所谓一念成佛,一念入魔,不信待会儿你自己看,他的一举一动,都充斥着入魔的气息。”“……”苏缨嫌他神叨叨太过,放弃了与他的交谈。吃过饭后休息了片刻,恢复些精神,走出院子,看到了呆愣愣坐在草地上的颜知昌。她想向颜知昌打听她昨日吓晕过去后,究竟都发生了什么。却发现颜知昌一看到她就打了个冷战,在她发问之前,便答道:“我什么都不知道!”“……”颜知昌一边说,一边起身后退,仿佛她是一个食人的修罗一样。“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急匆匆扔下一句,颜知昌摸爬滚打着走了,留苏缨独自站在草地上,望着这里唯一还算正常的追风,满腹疑惑,不知当从何抒起。燕无恤是在日落时分归来的。苏缨坐在平时李揽洲坐在那里望他的大石上往下看。浮游山下山石草木丰美葳蕤,皆披上了一层薄薄的暮色,山下开始有一条小径,蜿蜒盘旋,曲折而上。燕无恤的身影先是极小的一个黑灰色的点,他走得不快也不慢,直上山岭如闲庭信步一般,一时隐入茂林之中,一时又出现在白石之上。她一手撑着脸,双眸一动也不动的,紧紧跟着那一小点。直到它越来越大,可以看清楚他手中提了一壶酒。再近了一些,便能看见经夕阳勾勒的,轮廓幽深,沉稳俊逸的面容,一角锋芒突出的下颌,半影在斗笠和微微晦暗的暮色中。苏缨歪着脑袋,只觉自出家门以来,此时此景,方满足了她看见江湖的一角想象。山海之间,悠悠而来,竹篱、木扉、小径、夜归人。她眼里逐渐盛满笑意。燕无恤抬头时,便看到了她的笑容,与暮色混在一处,如一泓温暖的泉水,柔柔的冲过心田。那里往往是李揽洲在等候他,天地之大,也几乎只有李揽洲会在每年雪落时,在这里等他。而此时苏缨像是一抹强烈而鲜亮的颜色,将那块冬日里时常覆雪,嶙峋而突兀的怪石,竟也覆盖得光华蕴藉。燕无恤也不禁,微微笑了起来。他一笑,脚步就止住了。苏缨等得有些着急,她站起身来,脚步蹒跚的扶着斜斜的老松,对他说了一句甚么。山间风声呼啸,她底气不足,燕无恤没有听清。于是见她神情有些着急,又说了一遍,还是消散在风里。燕无恤下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