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岩不语(5)：惨死贼手

    从那之后，赵无恒再没提过要离开柳家一事。

    他虽然仍是一派沉稳，但对待柳漱的好不再局限于送花这种小事。在饭桌上，他会把自己的那份rou剔去骨头，推给柳漱。

    若不是柳漱自己不想当个米虫，他估计要把她的农活全部揽下。但每天晚上，赵无恒都会来到她房间里，替她按摩脚心。

    柳漱看着自己的脚丫被他握在手中轻轻捏着，有时真会感觉这男人是把她当作珍宝对待的。

    他们之间暧昧的气息如此浓烈，养父母也不是瞎的，多少也看出两人感情的日益增进。赵不恒也不拖沓，征得了柳漱的同意后，就同她养父母坦白了自己对柳漱的情意。

    “在下心悦令女，待到我取得一番功名后，必定回来求亲。”他双膝跪地，向着二老拜拳。

    养母道，“我们不奢求你建功立业，只要和漱漱两个人好好过日子就是最好的。”

    “理想和漱漱对我而言，都很重要。”赵无恒神情中没有丝毫动摇，“若我五年后仍未归来，就请漱漱另寻好人家。若她不愿，那么便请让她忘了我。”

    与二老交谈结束后，赵无恒出门，便看到了门口的柳漱。

    柳漱不是有意偷听的，只是刚好回来，也仅仅只听到了最后一句。但单单这一句也足够让她皱眉了。

    “你还是要走吗？”她有些疑惑。这赵无恒看着一本正经，难不成要提起裤子不认人？

    赵无恒看向远方，目光悠远，“你知道吗，漱漱，在山的那一边，国土的一方正在承受蛮夷的侵扰。我出身在那里，和乡亲们一起在战乱中苟且偷生，但最后却只有我逃了出来。”

    “我发誓过，如果我能活到成人之日，哪怕当不了将军，也一定要作为兵卒提枪上阵，将那些蛮夷驱逐出这片土地，为我的乡亲们报仇，还天下一个太平。”

    他握着柳漱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脸上，“而你将是我在战场上最大的动力和信念，漱漱。除了家国外，你便是我的全部。”

    面对这样一个充满家国情怀，又满腹深情的男人，柳漱确实有一丝丝真切的心动了。若这真的都只是演技，那儿柳漱也认栽了。

    如果她真的仅是一个农家女，那么她大概会满腔感动地点头，目送他奔赴自己的战场。但她不是，她还有自己的任务在身。

    所以过了一秒，柳漱满脑子就只有一个问题：那法器怎么办呢？

    于是柳漱憋了半天，憋出来一句，“我会想你。”

    赵无恒和她对视了一会，从腰间抽出佩剑双手递上，“我不在你身边时，便让鸿渊替我保护你。”

    柳漱：“一路走好。”

    柳漱就此收下了他的佩剑。只要法器在手，就没有太大的忧虑。

    赵无恒走后，她继续过着自己平凡的生活。她本以为自己会在这个世界再待个几年，熟料大半年后，这场梦境就被撕碎了。

    一帮土匪路过村落，一把火将村子烧了个精光。柳漱跳水回来后，只看见一片噬人的火光。

    村里老少都被聚集在一块儿，搜刮着身上的钱财，不服从的就当场砍死。柳漱一眼就看到地上的尸堆中，正躺着自己的养父。

    而她的养母在队伍里瞧见了她，不住地朝她摇头，示意她快跑。

    柳漱心里凉了大半。她是想跑的，可有眼尖的土匪看到她，很快就拦住了她的去路，把她按在了地上，“这小妞倒是长得不错，可以给爷几个好好爽爽了。”

    这一幕似曾相识，但那个曾经替她斩下恶人透露的英雄并没有出现。

    养母踉踉跄跄地跑过来，扒着土匪的腿求道，“大侠啊，我家女儿年纪还小，服侍不好几位。各位行行好，就暂且放过她吧。”

    无论土匪怎样踢踹，养母都不肯放手，只是哀哀地哭求。

    “你这老娘们找死！”土匪嫌烦了，直接把手中的镰刀往下一劈，嵌在了养母头上。那具透露就像西瓜一样从中间破开，鲜血横流，眼睛突起地倒在了地上。

    柳漱从来没把这两个老人当作自己的父母。

    但即便如此，她也在日常的一点一滴中，对他们生出了些许亲情来。

    看到二老惨死，柳漱眼睛红了起来，再也顾不上什么任务了，抽出自己腰间系着的鸿渊，用力地刺向了土匪的眼睛。

    只听得一声惨叫，随后那名土匪的同伙纷纷拿着武器赶过来，把她砍成了一坨死rou。

    柳漱就这么死了，死得极为痛苦，也极为潦草。她从未想过这场梦境会以这种方式结束。

    但她的意识还存在，飘飘忽忽地到了一团云雾里，仿若孤魂野鬼。

    “痛，好痛啊，赵无恒……”柳漱带着哭腔念道。

    她念了一会，云雾中忽而闪现出亮光。柳漱就像飞蛾扑火一样，话也不说了，下意识地就往亮光凑。

    等她触碰到亮光后，似乎有一把剑飞到了最高处消失不见。而后亮光消失，柳漱睁开了眼。

    她“复活”了。

    并且来到了一个新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