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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抽,在心里暗暗告诉自己,下一回,一见到她的来电,就得马上关机。“骗你的拉,事实上,我是没钱吃饭,才会到你这赖一顿!”她拉拉他的衣袖,装可怜。“没钱吃饭?”他蹙了蹙眉。他知道没钱吃饭的滋味,当年姑姑抢走他身上仅有的五百块钱,而他又联系不上父母,宁夜捧着热腾腾的便当“收买”他,他也很想拒绝,但是,事实证明,人饥饿到极点的时候,骨气实在顶不了事。“你不是还有几千块钱?”他问。几千块如果让宁夜一个人过日子的话,也许能用一年。“我……”她顿了几秒,然后,低头,嗫嚅,“欠了一个姐妹的钱,对方知道我手头有点松了,就要打要杀的让我还钱……”他凝住。被人追债,当孙子一样被人嘲笑、讽刺、打击,如果说一个“不”字,对方恨不得一刀捅进你胸口的那种感觉,他体会过有多难堪。“你怎么会欠了别人这么多钱?”他不解。“我……”她又顿了几秒,咬了咬下唇,艰难道,“都怪我当年跟错人,以为那个老头很有钱,原来是个王八蛋,走得时候,什么也没留下给我……我又天天想你,实在想得难受,那段日子很自暴自弃,天天不是喝酒就是买东西,欠下了一大笔钱……”金静很喜欢买东西,漂亮衣服、漂亮包包,读书的时候,她就很喜欢打扮,他们在一起,每一次一吵架,她就出门拿着他爸妈给他的信用卡乱刷。所以,他一点也不奇怪。她的任性,也有一部分是他太过宠爱的后果。“现在不要了,我们都不同了。”他叮嘱她。她难受的点点头。想了一下,他从皮夹里抽出一叠钱。这里有四千块,是他刚发工资的大部分。他想,这个月他只存一千块进去给宁夜,告诉宁夜,自己这月的业绩不行,她应该会谅解。“拿着吧。”他塞到她手里。人总要吃饭,家里的水电费什么,都需要花销。她呆了几秒,才怯怯然收起这笔钱。“我走了。”他起身。他想,这会是最后一次来这里了。他不能对不起宁夜。但是,他正想阔步时,突然——“呕!呕!呕!”金静很用力很恐怖的开始呕吐。“你没事吧?”他急忙握住她,但是,这一握,他吓了一跳。她的皮肤,很冰很冰的温度,她的嘴唇,更骤然间就雪白如纸。“辰,我好冷好冷!”她如条蛇般,缠住了他的身体,寻求温暖。他顿时无措。……这个时间,驭辰怎么还不回来?宁夜无数次的翻看手机上的时间。一个小时,又过去了。十一点多了,学校应该早就下课了啊?最近,他很忙很忙。离室内设计师考试,不是还有两三个月吗?复习的资料,再也看不进去,她合下书。不行,要打个电话给他,现在治安这么差,万一发生什么事,怎么办?手机里的长音,才响一声,就被接起:“喂,宁夜。”他的声音,刻意的,压得很低很低。听到他健健康康的声音,她紧悬的心,松弛了下来。“驭辰,你在哪里,什么时候回来?”她在守门,在等他回家。他迟疑了半分钟,然后,告诉她,“宁夜,不好意思,我有个同事生病了,她孤身一人在W城,我不放心……”她听得一愣一愣。孤身一人、不放心。她从来不知道,他原来还有不放心的对象。“是女同事?——”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疑问突得就蹦出她的脑海。有时候,女人的直觉,准得可怕。“不是,是男同事!”他否决得很快。听到他的答案,她安了心。“那好,你自己小心点,如果对方是感冒的话,你别离得太近。”她一如继往选择相信他。“恩。”“就算照顾病人,也别一夜不睡,要懂得合理分配自己的精力。”他没有照顾过人,她不放心。“恩。”“还有——”需要她过去吗?“宁夜。”他打断她。“恩?”“我爱你。”突然,他说。她整个人膛大目,心,跳得很快很快,快得象要跃出胸部。被闪电劈中,山崩地裂,也形容不出她此时的心情。她想,她一定在做梦。一定是的,一定是的!“明早,我就回来。”他挂断电话。一夜,她都睡得不塌实。他说,我爱你。为什么,喜悦的心情只有几秒,剩余的,却被不安紧紧缠绕着呢?她嘲笑自己,是不是生活让她太麻木,麻木到已经习惯平平淡淡。但是,她就是说不出那股不安的由来。她是不是在被他的忽视、冷淡中,其实已经精神失常?直挺挺躺着,她就是睡不着。总觉得,这句话,他不是想说给她听。凌晨三点,她还辗转难眠,手机的铃声,在寂静的夜,唐突的响起。认识展岩以后,她开始也学着下手机铃声。听到这首歌,很有感触,她就作为了驭辰的专用来电铃声:没那么简单就能找到聊得来的伴尤其是在看过了那么多的背叛总是不安只好强悍谁谋杀了我的浪漫……相爱没有那么容易每个人有他的脾气过了爱作梦的年纪轰轰烈烈不如平静幸福没有那么容易才会特别让人着迷什么都不懂的年纪曾经最掏心……“驭辰,有事?”摸到枕下的手机,她接听后,柔声就问。但是,那边无声。她又喊了一次他的名字。那边,还是无声,却也不挂电话。就这样,和她耗着。只是,这回,她睁大眼睛。因为,手机那头,浅浅的呼吸声,柔软而妖治。他睡在她枕边那么久,她又怎么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