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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上了鸟嘴,一片平静当中一线暗澜在水纹下涌动,她要用手摸着胸口才能捺下那里涌动的情潮,“别开玩笑了,那么老远过来看我干啥呀?”“你刚才不是说你‘累’吗?是我——我伤了你?”“没有!”章玉叶立即接口,这么丹田用力的一嗓子,疼得她嘶了一声,害怕他来真的,大老远开车两个小时就为了看自己一眼,立即闭上嘴,尽量若无其事地道:“今天学校体测,我跑多了,是那种累。”邵龙唔了一声,也不知道信没信,“我大概两天以后回去,那天正好是周六,你去那个房子那里等我,钥匙——”章玉叶咬着嘴唇,她心中定了主意不再继续了,但是她多少明白这样的事情,在电话里三言两语的说不清楚,她宁可等他回来之后当面跟他讲。她等邵龙说完,问了一句林震,邵龙说了一句他好着呢,再聊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她回到屋子里,薛金枝已经收拾好了一个两个大包。非奢侈品不用的她姐,连行李箱都是名牌了,上面刻的英文字母就算章玉叶都知道这牌子价值不菲。可这都已经天黑了,她收拾这么多的衣服去古拉屯干嘛呢?古拉屯那里有什么需要她拎着这么大的两个包过去?她是去走秀吗?她躺在床上,看着穿着紧身淡色牛仔裤和T恤,脚踩细跟尖头鞋的薛金枝,实在不懂地问:“你现在就去啊?”“龙哥给我发微信了,说等会儿有人过来接我。”薛金枝手忙脚乱地将桌子上的化妆品收进包包里,又急匆匆跑到阳台上,将她的几个文胸拿进来,神情十分着急。你为什么一定要跟他搅合在一起呢?章玉叶躺不住,欠身看着忙做一团的jiejie,她想说的话全都吞进了肚子,因为她知道,无论自己说什么,薛金枝都不会回头的。何况,在她眼里,我一直是个傻瓜!她又怎么可能听一个傻瓜的话呢?“你多留心,邵——他那人不是好人,你——你别被他利用了啊?”章玉叶终究说出口了,无法控制自己的嘴巴。薛金枝笑了一下,笑得风情万种,眉眼全都在夜色里飞,“开什么玩笑啊,我的傻妹子?我巴不得被他利用呢,我这么上赶着折腾,不是图他利用我我图啥啊?”薛金枝说完这句话,她的电话就响了,是来接她的人到了。薛金枝挂了电话,袅袅婷婷地站在室内,细柳蛮腰上是染着金色指甲的纤细白手,对床上半死不活的章玉叶说道:“看看这个排场,我不过一个给他利用干活的,都派专人专车过来接我!唉,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我做梦都想当个有钱人!”章玉叶听着,先是没吭声,隔了一会儿她说:“你会成为有钱人的。”薛金枝笑了,睨了meimei一眼,有些高兴:“你这么觉得?”章玉叶嗯了一声,听见外面有车子的声音,车灯也照亮了她家楼下的窗玻璃。她知道这应该是邵龙派人过来接她姐了,这个念头让她嗓子有些紧,本能地觉得邵龙让她姐做的事儿一定特别缺德,否则他才不会这么大的阵仗接薛金枝呢?如果我求他,他会不会放过我姐?章玉叶有一刻在心里想到。可是这会儿薛金枝已经拉开门,跑到外面去了,在楼道那里张望了片刻,回过头来对着里面的章玉叶低声嚷,语带欣喜:“来的是个年轻的,长得挺帅的。”章玉叶不想对她姐说任何话,她翻出手机,邵龙发过来的微信足有十多条,每一条儿上面一个红点儿。她没有点开听,给他发了一条:别害我姐!邵龙竟然立即就回了,显然手机就在他手上:别傻了,你一个小孩儿懂什么?章玉叶叹了口气,我既然是个小孩儿,那你先前怎么还睡我呢?她丢掉手机,用被子盖住脑袋,听见她姐噔噔噔上下楼的声音,一会儿功夫有人进来。她头上的被子被她姐刷拉一下扯开,薛金枝兴高采烈地对章玉叶说道:“陈哥来了,你打个招呼。”章玉叶张开眼睛,看见一个年龄跟邵龙相仿的年轻人站在门口。她点了点头,这位陈哥显然是给邵家办事儿的,倒是不耽搁,十分麻利高效地扛起薛金枝的一个行李箱,转身就下楼去了。薛金枝站在章玉叶的床头,小声得意地说:“开了个大奔驰过来,那种越野的,我前儿打听的,那款的两百多万呢?”章玉叶嗯了一声,她一直对这些不感兴趣,她姐也知道她不感兴趣,不过是这会儿的兴奋心情没有别的更好的宣泄对象罢了。“你聪明点儿,一场男女,也不说咬他一口吃一辈子,但是龙哥那个财力,咬一口吃半辈子总是应该的。你别傻呵呵的放着财神不拜,去拜穷神?”章玉叶依然不说话,没什么可说的,她能懂她姐的心理,但是她姐永远不会懂她。薛金枝还想在嘀咕几句,但是这会儿那个陈哥已经上来了,她把话吞回肚子里,蹬着细高跟的鞋子,在那个陈哥的前面款款地下楼去了。隔了一会儿,章玉叶听见她姐哎呦了一声,这个“哎呦”她熟悉,虽然躺在床上,她都能想象出来她姐细腰微扭,半分慌张半分羞怯地倚着那位陈哥的样子。她姐在这方面是行家里手,而且章玉叶在看见这位“陈哥”还算端正的容貌之后,就多少猜到了她姐不会放过这男的。没有心,像她姐,多快乐。章玉叶把被子接着蒙住头,闭上眼睛休息。过了不知道多长时间,她听见屋门开了,隔着被子她闻到了饭菜的香气。肚子不听话地骨碌碌了几声,她这才想起自己晚饭还没有吃。她妈郑娇娥虽然不算是个合格的母亲,也不喜欢做家务,这些年两个女儿基本算是自力更生长大的,但是奇怪的是,郑娇娥虽然不怎么喜欢做饭,她的厨艺却非常好。隔着被子,章玉叶也能闻到京酱rou丝和木须rou的香气,这两款菜她mama很少做,但是只要做了,就一定色香味俱全,特别合章玉叶的口味。章玉叶忍着,不肯从被子里出来,她还在生气,先前那种迷惘时想要倚靠mama的小羊羔的心,在彻底被mama的冷漠和无视伤害了之后,已经消失了。虽然她并不擅长“恨”这种情绪,可要是细算起来,她现在对郑娇娥的心理,也只有“恨”这个字眼能准确形容了。郑娇娥将饭菜放在室内靠窗的条桌上,碗筷发出“咔哒”一声,然后她的声音响起来,对床上的小女儿说:“起来吃饭了。”章玉叶连“不吃”两个字都不想跟她讲,只想她快点儿消失。“不吃饭不行的,你饿坏了会得胃病,将来有得苦头吃。”郑娇娥念叨。这样体贴的话她过去说得很少,这会儿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