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恢复了些精神。对他道:“叫你回去。因为你会说话,能说清楚明白事情。你连夜就走。”圆儿听他如此夸自己,十分喜欢。他保证道:“大少爷请交代。小的一定好好说。”方初道:“告诉老爷太太我的情形。也别瞒着,就实话实说。说我已经没事了,让他们放心。我过两天就去清园。叫他们别惦记,也别差人送物来。人看了还以为我父子之前做戏呢,再说我也想清静一段时候。告诉老爷:他儿子就算出族了。也一定不会让他失望的,定不辜负他期望!叫他别管我,有事我会差人回去报信。”圆儿认真听着,用心记着。不住点头说“是,是!”方初道:“还有就是:打听城里都有什么动静。”圆儿再道:“是。”刘心见方初精神迥然一新,微微点头。出房去了。外面就传来他和人的说话声,原来是黑石从清园回来了。他带了好几个汉子过来。他们进房。见方初醒了,纷纷叫“大少爷。”方初看着他们,微微点头。这些都是他的心腹,包括清园的所有人都是他私家班底。像圆儿,本不是方家世仆,是他一次外出时买来的。那时圆儿正跟爹娘逃荒,爹娘在逃荒途中病死了,方初帮他安葬了爹娘,从此他就跟着方初了。黑石几个是方初机缘巧合下收留的帮会人物。他们不同于方奎、方雄,都不是方家家仆。清园是方初在父母面前过了明路的私产,包括京城和京郊城镇已经开张的几处瘦竹斋铺面,用的人也都是他自己人。除了清园,他名下还有几处买卖,暂不提。且说眼前,他交代黑石等人道:“你们几个出去……”他只安排他们去各处打探消息,并不做其他行动。因为他受伤,精力不济,怕思虑不周出差错,所以要冷静一段时间,再视情形变化做妥善周全的计划和安排,这些都非一蹴而就的。全都安排好后,众人散去,只留一个叫黑风的在这守护。刘心端了药来,方初喝了药,又吃了些米粥,才睡了。这次与之前不同,他睡得很香。几乎头一挨枕头,就陷入美丽的梦中:碧空如洗,清辉遍野,他带着圆儿,撑着小船穿行在密密层层的荷叶中,追寻那悠悠袅袅的琴音。追到了,就停住船,躺在船头听。耳畔回荡着空灵的琴音,鼻端闻着荷花荷叶的清香,身上沐浴着月华和星辉,真不知天上人间,不知何时陷入沉睡。一觉醒来,已是天明了。朦朦的晨光中,远近绿荷间亭亭玉立的粉色荷花娇艳无比。他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觉得神清气爽。翻身起来,要好好观赏这清晨的荷叶荷花,却不经意间撞进一双安静的眼眸,吓了一跳。一个身穿粉色衣裙的少女立在荷叶丛中,也是撑的一条小船,轻雾袅绕中,她眉目如画,与身周的荷花竞相辉映。荷花被她比下去了!这是他的感觉。“郭姑娘!”大清早的撞见,他有些尴尬。清哑静静地看着他,似乎问“你怎么在这?”方初无言,总不能说来听你弹琴吧。搜肠刮肚,他想出一个理由:“我是经过这,迷路了。”清哑显然不信,说“你撒谎!”方初讪讪,因为真的撒谎了。她又道:“不许你来我家!”因为她跟他有仇!她眼里流露出这层意思。“我这就走。”被赶了,他觉得有些丢人。于是唤圆儿起来快跑,说人家发现了。主仆二人一齐摇浆,努力扒开荷叶,往回路行去。就听身后传来说话声,是她和她三哥郭大贵。她道:“三哥。把那前面拦起来。”郭大贵道:“好!明儿叫铁匠铺打粗粗的铁栅栏,做一道水闸。哼,看哪个胆大的还敢溜进来!”方初听了更羞愧,划得更快了。眼看前面就要拐出去,进入宽阔的水道,忽然从旁边荷叶丛中冒出好几条小船,船头分别站着她三个哥哥——郭大全。郭大有。郭大贵,并不喝问一声,抡起手中竹篙就朝他和圆儿乱打乱骂。“叫你来偷听!叫你来偷听!”他便叫“郭大哥听小弟解释。”郭家兄弟不听他解释。依然猛打。他和圆儿招架不住,左躲右闪之间,先后落水。他心想好汉不吃眼前亏,便要游水离开。谁知水下也不安全。藏着三只小水鬼,他才落下去。他们立即缠上来,郭勤抱住他一条腿,郭俭和巧儿抱住另一条腿,分别往两边拉。他吓坏了。这要被撕成两瓣了!幸好小人儿力气不大,他长得也算结实,所以没被撕成两瓣。却被跳下水来的郭家兄弟拿住了,水下拖着。押解到一条船前。他抬头一看,这船头坐着郭守业,她俏生生地立在一旁。旁边还有一条船,船头坐着吴氏,蔡氏和阮氏分立两旁。他看见这个阵仗觉得不好,忙道:“郭伯伯听我说……”郭守业转头问闺女:“就是这个人?”清哑点头道:“爹,就是他。偷听我弹琴!”郭守业一瞪眼,便骂道:“哪来的死小子,皮痒了,敢偷听我闺女弹琴。给我狠狠打!”他想,琴弹了不就是给人听的吗?再说他也没偷进屋去听,不过是远远地在水上听,这也算错?不等他辩解,左右夹住他胳膊的郭大全和郭大有便将他头往水里摁。他那时正要张口辩解,就被摁下水,“咕嘟”灌了一口,鼻腔里也吸进去一些,辣辣地难受,忙死命抿嘴并闭住呼吸。快要窒息的时候,又被提了上来,他张嘴大口呼吸。才觉畅快些,后脑勺就挨了一下,是郭大贵用竹篙打他。另一边,蔡氏挥舞着两把菜刀,恶狠狠剁在船舷上,骂道:“再敢偷听小妹弹琴,老娘把你两个耳朵割下来煮了下酒!”阮氏不紧不慢道:“瞧你斯文人,干这种事!”话音才落,他第二次被摁下水。他便气愤地想:“不就听个琴吗!这原是高雅的事,怎么把他当鸡鸣狗盗之辈来惩治呢?乡下人就是不讲理。说还说不清。”他觉得这样不行,要被打死了。再被提起来的时候,他便将目光落在那粉衣少女身上。眼下只能求她了。所以,当吴氏婆媳的竹篙又打过来的时候,他再顾不得脸面了,高声叫道:“郭姑娘饶了我吧!我再不敢了!”“一初,一初!”忽然郭大全推了他一把,他扑面趴下水,“啊”一声大叫。睁开眼一看,哪有什么荷叶荷花、小船和郭家人,他依然睡在乌油镇刘心的家中,外面天已经黑了,房里亮着灯,刘心坐在床沿,正诧异地看着他呢。原来,竟是一场梦!他长吁了口气,仿佛死里逃生一般。实在是那梦境太真实了,他还觉得溺水的窒息,后脑勺也疼呢。正回味,刘心问:“你梦见什么了,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