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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回红楼(76-80)

    第七十六章

    第七十六章

    三人休息一会,便起来去用午膳,正待午睡之时,有一小太监匆匆跑来道:“燕王殿下,圣上吩咐您速速进官。”

    宋清然猜测,应还是胡人闹事之故,点头应道:“不必为这些不知礼数的胡人劳心伤神,一切本王自会处理妥当。”

    小太监见宋清然知是何事,便也放下心来,又匆匆回宫回复顺正皇帝去了。

    宋清然也不着急,回到卧房,由着抱琴帮她换上朝服,又抱起自己女儿宝儿玩耍许久,只逗得宝儿哇哇大哭,才在元春的白眼下放下宝儿,出门带着宫女太监及护卫刘守全赶赴宫中。

    宋清然进宫时,顺正皇帝正被察哈尔机搞得不胜其烦,作为胡人亲王,又是使节团正使,朝中大臣认为大周朝该有的礼数还需保持。

    宋清然先给顺正规矩请安后,方故作不知的问道:“父皇,您叫孩儿进宫可是有事?”对身边不远处的察哈尔机视而不见。

    察哈尔机身边一副使出班道:“燕王殿下,可是你让提刑按察司的人打伤我国使节人员?”

    宋清然蔑视他一眼,却不理会,朝内阁首辅赵塘江一礼后问道:“赵大学士,不知这是人是何身份?在这朝堂之上有何资格向本王问询?”

    内阁首辅赵塘江心中暗笑,也只有这燕王能用其人之道还施彼身,自古恶人自有恶人磨啊,咳嗽一声回礼后说道:“回禀殿下,此人乃胡国使节参随达律日新。”

    宋清然道:“现如今胡人礼节已到如此荒废之地了吗?察哈正使呢?怎不见他出面与本王对话?”宋清然装作未见到达律日新身边的察哈尔机,与内阁首辅赵塘江唱着双簧。

    达律日新从未被人如此轻视过,恼怒万分,正欲再说,被察哈尔机拦下,出口言道:“燕王殿下是否该看看御医,眼疾可是大病。”

    见察哈尔机出言了,宋清然这才装作看到,用一个非常官方的礼节施礼后道:“本王眼高,太低的地方不易察觉,失礼之处请多多包涵。”

    这察哈尔机身高不足六尺过半,在胡人中,哪怕在周国人中都算矮小之人,宋清然先是呵斥达律日新身份不够,不足以与自己对话,又暗讽察哈尔机身子矮小,自己看不到,如此一闹,胡人方才在朝中的气焰顿被压下许多。

    察哈尔机也知口舌上是斗不过宋清然的,出班向顺正皇帝施礼后言道:“大周皇帝陛下,周胡两国虽在边境时有摩擦,可两国相交也有百年,且两国京都皆有驻京使节,只是不知提刑按察司巴萨大人命人伤我使节人员,此事该如何处理?是否我国也可随意打杀贵国使?”

    一连串的询问虽是有礼有节,可话中意思也带出了质问的之意,又含有隐隐威胁之意,如此事不作处理,贵国在胡人上京使节性命也将不保。

    顺正此时自是不能过于偏袒,出言问道:“巴萨你可知罪?”

    提刑司按察司,按察使巴萨,为侍卫出身,当年随顺正征战天下,屡次救驾有功,虽是彝族之人,然当今天下,西南部族皆归王化,顺正又知他忠心可靠,且无朝中派系,便任命为按察使。

    宋清然见巴萨欲出班领罪,便拦下巴萨,先出班奏道:“回禀父皇,儿臣身为接待及谈判正使,理当确保胡人使节的安全,只是本王想问察哈大人,即在我国京都,是否应遵守我国律法?一切皆因贵使节团酒后打死打伤高丽使节数人,又打伤前来平息事端的提刑按察司官员。提刑按察司官员自不必说,高丽为我国潘属国,我国自是要按国民身份对待,不知察哈大人是否也给我国一个说法?”

    察哈尔机回道:“提刑按察司的人欲带走我国使节人员,我朝何时被人带走过属下之人,自是出手拦下。贵国与我国早有协议,使节驻地不得随意闯入,巴按察使不仅带人闯入,还伤我数人。还有一事:“我朝大军,在年前,攻破西方小国哈尔萨,将士俘获哈尔萨宫中王后及公主三人为奴,准备献于我皇,后因意外走失,如今听闻被燕王殿下养在府中,是否应归还于我皇陛下?”

    顺正也有些为难,胡人一向嚣张,使节被伤一事,虽都知是胡人闹事,可察哈尔机紧咬着是在使节驻地被人所伤,还算占些理。如今又扯出女奴走失一事,满朝都知道这母女三人如今在宋清然手中,不仅周朝认可奴仆为人个私产这项制度,周边诸国也都认可,逃奴只要卖身契在原主手上,不论跑到何处,原主人都有权利索回。

    宋清然自是不理他那一套,言道:“贵国逃奴关我屁事,我府上女奴多着呢,你如有这三女的卖身契,自可到刑部告我。巴萨大人是我命令依法行事,胡国、高丽使节纠纷,我作为接待使,自当要出面处理,察哈大人如若不满意,寻我便是,本王在这里接着。”

    察哈尔机深知周朝也不愿再战,双方都需修生养息,方敢大胆,怒言问道:“燕王殿下是想再惹两国刀兵之争不成?”

    满朝文武却不知胡人不愿再战的意图,只知朝中将士疲敝,户部再无银可用,都希望此次和谈真能和平数年,便上前和稀泥说好话。

    宋清然也是腻歪,打又打不成,谈又谈不了,再看这满朝文武的态度,还不知何时能交卸这个差事,也有些微怒,言道:“不知察哈大人有何见教?”

    察哈尔机道:“即然燕王兜下此事,那便国事私事一便了结吧。”又朝顺正

    皇帝施礼后接着道:“不知燕王可敢与我当面一战?”

    宋清然自不会示弱,知这察哈尔机也应不敢与自己单独决斗,便道:“如何一战,划下道来,老子接着便是。”

    察哈尔机道:“那我们便堂堂正正打上一战,各领两百军卒,只当战场交锋,生死不论,输的一方自是没理由再坚持,自是一笔勾销。

    太子宋清成一听,心中大喜,不论谁赢谁输,对自己都无坏处,出班启奏道:“儿臣附议此事,两国把争斗控制在百人之内,即可为和谈定下基调,又可平息双方事端。且三弟能文能武,定会扬我大周朝国威。”

    太子出班,自有一堆属从跟着出班道:“臣等附议。”

    就连顺正皇帝也有些意动,如不是担心自己幼子安全,只怕是已是点头。百人生死在一国之君面前只是小事,且察哈尔机所提条件也算合理,不论胜败后,不仅可平息此事,若胜还可为和谈定此基调。

    宋清然并不惧怕战场,可看着太子和察哈尔机表情,自是不会就这么如他们所愿。开口言道:“本王不过闲散王爷,国家大事自有父皇和众阁老处理,至于私仇,哼!本王杀的胡人多着呢,都要一个个找本王决斗复仇,本王岂不是不用睡了。”

    察哈尔机和这满朝文武没料到宋清然会不接这挑战,也都愣神片刻,察哈尔机道:“燕王,你这是不敢接受挑战了?”

    宋清然并不理他的激将之法,轻松言道:“本王只爱银子和美人,打打杀杀于我有何好处?”

    太子宋清成出言道:“三弟,一切要以国事为重啊。”

    察哈尔机算计此战也有许久,他深信以他所带护卫中选出两百勇武之人,同等对敌,斩杀宋清然手下定不费力,便出言问道:“不知燕王殿下要何好处?”

    宋清然知道再不应战要被人所瞧不起,便言道:“察哈大人即然这么想战,我接下也无不可,不过需带点彩头,要不这样,你我二人就以一百万两银子作为彩头,想来你这胡人亲王应和我一样,也不差钱,如此打起来才有些意思,事后我也好用这银子抚恤受伤将士。”

    宋清然说的轻松,这百万银两,即便是胡人国库都未必拿的出来,他话中意思好像是随便就能打赢,连彩头用处都安排妥当了。

    察哈尔机虽知自己如若输了,定是拿不出这些银两,可一是挑战由他发起,自是不能因对方加了点对双方都算公平的条件便要放弃,二是他不信宋清然能赢得了他。稍一犹豫便不顾手下阻拦,答应下来。

    宋清然嘿嘿一笑,又对内阁首辅赵塘江道:“麻烦赵大学士帮着写个赌约,以便本王事后讨要。”

    第七十七章

    内阁首辅赵塘江自是满口应下,虽说在这金銮殿上,宋清然有些被逼迫之味,然宋清然应对自如,也勇于接受挑战,如若胜了,自己这张字据也能在青史上留为文人闲谈之佳话。

    很快便龙飞凤舞的写好一式三份赌约,交宋清然和察哈尔机勘验,察哈尔机看罢,点头认可,而宋清然则有异议,对内阁首辅赵塘江道:“赵大学士,您对察哈大人称呼上有些欠妥,人家是察哈尔机亲王殿下,使团正使只是人家临时官衔,作不得数的,所以不能用察哈尔机使臣之称。本王认为改为察哈尔机亲王称呼较为妥当,即便以后察哈大人赖账,我也方便亲自上门,到亲王府中讨要不是?”

    又看向察哈尔机,问道:“你说对吧,察哈尔机亲王殿下。”他一直以察哈大人与察哈使臣来称呼察哈尔机,如今改叫亲王,自是怕他到时赖账,亲王头面好像又大一点。

    金銮殿中包括顺正皇帝都被他惹得发笑,便点头让赵塘江重写。察哈尔机签完字,微眯眼帘道:“别只在这遑口舌之勇,到时候如能不死再说。”

    宋清然呵呵一笑,根本不放在心上,追问道:“察哈尔机亲王,即已签好,那我们再协商细节之处吧,省得又像在广宁一般,说好的只带五十人,持短刃,你却又带着大盾,又埋伏骑兵。”

    察哈尔机见他又把此事拿来说,心道好像就你没有暗伏一般。面上却言道:“自当如此。”

    宋清然点了点头又问道:“你们胡人骑马跑得飞快,来去如风,如若打不过,一路跑回草原,我上哪追去?”

    “哈哈……”这次顺正皇帝都没绷住,笑出声来。

    “咳咳,清然不得无礼,察哈尔机亲王为胡人猛将,自是不会做出此等有辱国风之事。”顺正一是给自己笑场找个借口,二也点破双方不得跑出一定范围。

    察哈尔机道:“骑兵作战,自会有些挪移,你说该如何?”

    宋清然道:“那行吧,我在城外刚盖了个小城,四周已用围墙围着,占地也很是宽广,不如就在那决斗吧,你可命人实地查看,省得说我利用地形优势占你便宜。”

    察哈尔机也不愚蠢,言道:“即有围墙,双方之人不得事先上城,不得用非单兵可用攻城弩枪之类。”

    宋清然哈哈笑道:“那是自然,我的人马定会一个不少场内集合。”

    察哈尔机问道:“何日开战?”

    “四月初一吧!”

    二人点头,击掌为誓,便定下生死赌约。到使节驻地,察哈尔机总觉不对,宋清然有点自信过头,以胡人个人武力,不论是单对单还是同等人数,

    从未真正在武力上输给汉人,而自己此次所带护卫,皆为草原各部勇者。

    察哈尔机回到使臣驻地,见到军师,其军师自号“苦瓜道人”早已为察哈尔机身边第一谋士。察哈尔机把宫中情况说与苦瓜大师听后,问道:“军师以为此事如何?”

    军师思索良久也未觉其中有何阴谋,便道:“属下建议可让兔子接近这宋清然一次,探探他的底线。”

    察哈尔机听到后,摇摇头道:“只怕宋清然此人此时是不易接近的吧。”

    苦瓜大师轻摇羽扇道:“属下自会安排,大人尽管放心。”

    宋清然自是不会管什么兔子老虎的要接近自己,他敢接这挑战自有赢的信息,火枪他造不出来,简易引信黑火药手雷还是能造的,这种东西,只要生铁密封,插根引信点燃后扔出去就行。即便如此,宋清然并不打算用它,列装了强化钢的盔甲及武器,还会怕只着皮甲的胡人?地点也限定在围墙内,想跑都跑不远。

    带着刘守全回到燕王府三卫驻地,宋清然在校场看到正在练兵的王德成。

    王德成见他来此,便对身边的副将道:“接着带他们练,哪个叫苦晚饭只吃馒头。”

    宋清然看了一眼校场官兵,精气神都很不错,便把朝中情况说与他听,王德成也感觉兴奋,看了眼宋清然身后的刘守全道:“兄弟我在这校场憋了一个月了,闷都闷死了,总算有事做了。”

    刘守全咧嘴一笑,二人几乎是同一时期跟着宋清然的,一路相处的很对脾气,平日里刘守全不当值时便到校场找王德成喝酒。

    宋清然道:“安排集合,我对弟兄们说两句。”

    一盏茶时间,五百正在训练的官兵便列队完毕,站在宋清然身前。

    宋清然看着这群面膛有些发黑的燕王卫,满意的点了点头道:“还算不错,一个个比刚进来强多了。“

    清了清嗓子道:“胡人今日在朝堂上向我挑战,要两百人打两百人,还说我们汉人必不是他的对手,你们怎么看?”

    “杀,杀,杀!”五百军士齐声高叫。

    “此战自愿报名,人数超过两百,按日常训练排名来定由谁出战,没能排上的也不用难过,以后多的是机会让你们出战。事先说明,此战或会有死伤,胡人也是精锐。”

    王德成对这帮兄弟很有信心,直言接道:“打的就是这帮精锐。”

    宋清然道:“老子和这胡人亲王察哈尔机有个赌约,战场上生死不论,输的一方不仅输人输战,还输银子。老子在这里把话撂这,我会亲自出战,此战胜了,老子拿出十万两,除去抚恤伤员,出战将士平分,未能出战者也有十两安慰奖。”

    这下五百人却炸开锅了,一人平均五百两银子,这可是能买百亩水田,即便战死,加上抚恤,家中父母妻儿一生无忧。

    还有不会算数的在问同伴能分多少,听到答案也是哇哇乱叫。

    王德成的副将刘亮请示道:“殿下,将士盔甲、武器都按您吩咐扔在卫所营中……”

    宋清然笑道:“这个不用担心,现在开始报名选人吧。”又对刘守全道:“你带人去刑怀傲那把我要的盔甲武器取来,还有我定制的铁球,也带过来,他知道是何物。”

    刘守全是个不爱说废话之人,见宋清然命令清晰,也不再问,便领命前往。

    宋清然坐于主将营内翻看营中账目,王德成带着副将刘亮统计参战人员,一个时辰后,宋清然听到列队的脚步声传来,王德成请宋清然检阅。

    出了营账,但见王德成排在队首,出列单膝跪地汇报道:“燕王殿下,此次请命除张二丰因昨日训练扭伤脚,怕影响战斗,未请命参战外,其余四百九十九名将士皆请命出战,末将按本月练训记分排名,选出前二百名将士,请殿下检阅。”

    宋清然扫了一眼另外三百人,人人垂头丧气,一脸羡慕的望着场内这两个百人团,方对众人说道:“九日后随我死战到底,活捉胡人亲王察哈尔机,有没有信心?”

    “好!解散,明日由王将军发放武器盔甲。”

    燕王府三里外的一处小庄园内,此时屋中只有四人,宋清然、刘守全、王德成、赵大忠。

    刘守全仍在摆弄手中圆形的生铁球,总觉得这铁球用料很差,工艺更是粗糙,内里空空,并非实心,把玩许久也没看出名堂。

    王德成则要老实多,拿在手中看了两眼,没看懂便又重新放回桌上。赵大忠更是不问不看,只等王爷吩咐。

    宋清然喝了会茶,见三个都不再摆弄,才开口道:“此事关系重大,本王可信之人唯有你等三人,记住!一会不管发生何事,不必惊慌,切不可外传。”

    三人齐齐跪下道:“愿为殿下赴汤蹈火。”宋清然笑了笑道:”不必紧张,只是一种新生武器,以后会越来越多。”

    说完,便吩咐赵大忠取来在这存放的黑火药。赵大忠也不知这黑粉做成的颗粒有何用处,只是完全按照王爷吩咐,此处禁火,每次进出存放之地必须先打湿衣衫。

    宋清然只知道黑火药做成颗粒状能增强爆炸威力,至于原理,他也懒得去懂,此时赵大忠取来便是颗粒状火药。

    宋清然小心把火药倒入开个小口的手雷内,插上引信,又把开口封实,一颗土制手雷便算完成。带

    三人来到院中,牵来事先准备的几只山羊,把手雷放在羊堆中间,取过火折子,点然引信带着三个拔腿就跑,直到刚进屋内,便听“轰”的一声,震耳欲聋,没经过事面的赵大忠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王德成眼睛颤了几下,还算没有出丑,刘守全则是傻大胆,等了片刻见没动静,便头一个跑出屋内,向那羊群走去。

    只见地面炸出一个小坑,那几只山羊早已丧了命。

    第七十八章

    宋清然走近看了两眼,嘿嘿一笑道:“效果还行,就是杀伤力度还是太小。”

    王德成最先明白过来激动到:“此乃军中利器啊,无论杀敌或是攻城,能有此物,定是无往不利。”

    宋清然哈哈笑道:“还是你老王有些见识,只是这东西还需改良,目前只能将就着用用。”

    带三人进屋后才道:“此物我暂命名为掌心雷,为我独家发明所创,你等不必管是何缘由方能产生如此威力,只要明白如何使用便可。”

    之所以说刘守全最为机智,立刻知道该如何使用,带点疑惑问道:“王爷,是不是点燃后……扔到胡人堆里,这轰的一声……哈哈定是如此,那胡人还不像这羊崽子一般,死伤一片啊。”

    宋清然笑笑用手指点了点刘守全道:“还算你机敏。对,就是如此用法,只不过你们可要当心,这引信做的并不完善,有快有慢,别扔晚了爆在你手中,不死只怕下半辈子也要由我来帮你照顾媳妇了。”

    刘守全嘿嘿一笑道:“我家那浑人爷是看不上的,反正胡人又不知此物是何,扔过去说不定他们还会拿在手中查看呢。”

    宋清然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此乃绝对机密,任何人不得外传,一会你们两人一人按我方法装上五枚,等和胡人对决时,以应不时之需。”

    又对赵大忠道:“见着此物威力了,以后管理此院时更要当心,如这满屋的火药不小心被点燃了……嘿嘿!”

    赵大忠吓得又是一阵哆嗦道:“王爷!属下害怕。”

    宋清然哈哈笑道:“放心吧,只要按我所说,不引到火源,定是无碍的。”宋清然其实也是吓唬他成分居多,黑火药不密封,是没有爆炸威力的。只是这些知识便不必告诉他们三人。

    宋清然也制作几枚留在身上,便带三人回王府去了。

    第二日,王府周边便有谣传:昨日傍晚,一处老宅中传来雷神发威,一声滚雷,宅中所养山羊死伤无数,主人家认为是天罚,连死羊都不敢食用,全都拉出去挖个深坑给埋了。

    宋清然回到顾恩殿,房内只有晴雯在候着,便问道:“怎么没见元春?”

    晴雯回道:“元妃带着宝儿随几个姐妹在园中踏青去了。”

    宋清然也觉今日天气不错,阳光明媚,已近四月,春暖花开,这大观园移栽各色奇花异草,参天古树已是郁郁葱葱,把整个贾府妆点的有如园林。宋清然今日也再无他事,便带着晴雯由府中下人引路,寻着元妃聚会之处而去。

    元妃今日随前来顾恩殿的湘云、宝钗、迎春、黛玉四人出殿踏春,迎春嘴快,把上次宋清然让晴雯送与宝钗的画像与诗词之事说了出来。

    当时晴雯送画刚到宝钗所居的蘅芜院,正巧遇上来玩的迎春,见到字画也是喜爱万分。今天五人闲聊,提到宋清然的字时,顺口便说了出来,只羞的宝钗面色绯红。

    黛玉也感好奇,便央着宝钗取出,供大家欣赏,宝钗只得让莺儿取来。

    莺儿取回的是宝钗已装裱过的,众人看后都觉所画意境很美,把宝钗秋千之上的动态身姿俏皮地展现出来,所用笔墨也非众人所熟知的以墨汁浓淡来体现人物意境,而是少见之彩色画风,用笔则以线条为骨,写实为rou,把人物刻画得栩栩如生。

    更为精妙的则是留白处一行小词:蹴罢秋千,起来慵整纤纤手。露浓花瘦,薄汗轻衣透……

    尤其最后一句“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把宝钗也想见宋清然的心思神态用女儿家的口吻述于纸墨之上。

    黛玉被此词吸引,愈看愈是喜欢,自知这画与词是宋清然独送与宝钗的,自己再是喜欢也不能去讨要,便对元春道:“元妃jiejie,此词写的真美哩,不如趁今日天气爽朗,叫来园中姐妹再开一次诗会如何?”

    元春正抱着怀中宝儿逗乐,自是不无不可。

    时值暮春之际,史湘云因见柳絮飘飞便笑道:“清然哥哥所作之词,我等是比不得的,不如姐妹们就以这柳絮为题,也作首词来应景如何?”

    元春也算姐妹中的才女,便笑着同意,一面吩咐预备了几色果点之类,一面让身边的丫鬟去请这园中姐妹来清堂茅舍小聚,湘云、黛玉二人便拟了柳絮之题,又限出几个词牌来,于是众人以柳絮为题,以各色小调作柳絮词。

    宋清然带着晴雯赶到时,正好听到黛玉所作“唐多令”。

    “粉堕百花洲,香残燕子楼。一团团、逐对成球。漂泊亦如人命薄,空缱绻,说风流!草木也知愁,韶华竟白头。叹今生、谁拾谁收!嫁与东风春不管,凭尔去……”

    宋清然听完,知这黛玉仍是有缠绵悲戚之情,不由出口言道:“黛玉meimei不必如此悲情,林大人虽身患有疾,也非不可医治,meimei在这园中也有众姐妹爱护,即便我这哥哥也很是

    关心与你,且放宽心,故乡虽好,可是只要你此心安处皆是故乡。”

    众女闻声见是宋清然来至,皆起身见礼。湘云一向最为洒脱,又和宋清然肌肤相亲,早已相知相熟,娇声道:“清然哥哥这句此心安处是故乡,意境真的很好哩。”

    宋清然点头对众人笑了笑,又从元春怀中接过宝儿,高高举起,逗得宝儿咯咯直笑。坐下后边搂着宝儿玩耍边道:“你们今天诗社怎么不请我了?是不是本大才子一来,你们便难登榜首了呀?”

    此话一出,把众女连同刚因沉浸在悲词意境中的黛玉都逗笑了,宝钗捂着嘴笑道:“清然哥哥越来越爱说大话了,小女子不才,虽说非定能赢您,可还是敢比比的。”

    此时众女自是联合,叽叽喳喳互吹一通,就连元春也笑着说宋清然虽诗词出众,但也不是次次能出好词句的。

    宋清然心中暗道:“老子想出多少就能出多少。”

    见众人不服,便言:“刚到此地,便听黛玉meimei悲情词句,就以此心安处是吾乡之意境作一词,送与黛玉meimei,以解她心中苦悲之情吧。”

    抱琴急忙帮着铺纸研墨,等墨汁饱满后,宋清然接过,提笔便在这宣纸上写道:“常羡人间琢玉郎,天应乞与点酥娘。尽道清歌传皓齿,风起,雪飞炎海变清凉。万里归来颜愈少,微笑,笑时犹带岭梅香。试问岭南应不好,却道:此心安处是吾乡。顺正九年三月二十三日,子墨作于大观园清堂茅舍,送于黛玉meimei,以宽心慰。”

    此词一出,众才女们再无心思作词,叽叽喳喳围在林黛玉身旁,品味此词的优美意境,就连李纨幼子贾兰,虽不懂诗词,却注意到宋清然所写的字。

    此时贾兰五岁出头,已开始在李纨的教导下临摹字贴了,看着宋清然所书的宋体字,感觉比自己所临摹字贴用字都要规整好看。便用着仍带童音的话语道:“燕王爷,您的字真好看,是何种字体呀?”

    众女听此发问,方注意到此书所用字体非楷、非隶,方方正正,大气且不失华丽。

    宋清然厚颜道:“唔,这字是我闲暇时自创,命名为宋体字。”

    黛玉、李纨最为喜欢此字体,便央着宋清然多写一些,好回去临摹。

    宋清然难得被众妹子都围在身边,只觉各有香气。只有一种,淡淡冷冷中带有香甜之味的,猜想应是宝钗身上所发,自己昨日刚嗅了许久。

    便又提笔写了一段弟子规。直至&039;列典籍有定处读看毕还原处虽有急卷束齐有缺坏就补之非圣书屏勿视敝聪明坏心志勿自暴勿自弃圣与贤可驯致&039;致字结束后,方收笔,规整一下,送与李纨,让她交给贾兰临摹所用。

    李纨看后,心中欢喜,起身领着贾兰又规矩的给宋清然行了一个弟子礼。直言道:“纨携劣子受教了。”

    宋清然扶起贾兰这小太正的身子,笑道:“纨嫂不必大礼,兰侄我一见便心生喜欢,有空能多教导一二,自会尽力。”

    待李纨携着贾兰重新坐定后,又起笔书写:“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参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边写边道:“抄首里的小诗送与黛玉meimei,以黛玉meimei风华绝代的丽容,自是追求者众多,祝黛玉meimei早日遇见良配。”

    这首诗词虽表达过于赤裸,可出自,宋清然又话中提到,是因黛玉丽容风华绝代,又祝她早日遇见良配,不然只这诗词一出,纵是黛玉知道宋清然的心思,也是坐不住的,早红着脸跑了。

    即便如此,黛玉也是小脸儿绯红,接过字贴便急急收入怀中,不再让人来看。

    第七十九章

    宝钗、迎春等人也知黛玉脸皮子薄,此时仍留在此间,已属难得,要是再羞她两句定是再难坐住,便笑着转移话题了。

    那小惜春看着宝钗画像,最是喜欢,她打自小便酷爱作画,府上也为她请来名师指点,加之惜春也很有天份,如今年方十二三岁,便能画些花草、山林之水墨画来,今日见着这新奇画法,只觉又入一层境界,便搂着宋清然的臂膀央着道:“清然哥哥,清然哥哥,你教惜春画你那画作可好?”

    宋清然本就喜欢这个丫头,只是感觉年龄太幼,一直先当meimei养着,待芨开之后再做打算。便让惜春坐于自己腿上道:“想学自是可以,等我有些空暇,便来教你。”

    众人也都把惜春当孩童来看,见这平日里面冷心冷的小惜春只愿和宋清然亲近,也是会心一笑,并不多想。

    其实惜春这个年龄,正是懵懵懂懂之年,虽也不懂男女之情,可已到知羞年龄,此刻坐于宋清腿上,虽感觉宋清然把自己当妹子来看,仍微有羞涩,却又心中说不出何为羞涩之意。

    众人正说说笑笑之时,却见一女子急匆匆一路小跑走了近前。宋清然抬头一望,但见这女子十七八岁年华,秀发盘成丫鬟发髻,斜插一支银色倒垂莲簪。身穿红绫袄,青缎掐牙背心,青黛娥眉,明眸流眄,玉指素臂,细腰雪肤,急行着莲步来到宋清然面前道:“奴婢袭人见过王爷,府中二老爷还未下衙

    ,忠顺亲王府长史突至拜访,如今正在厅内吵着见我家二爷,此事已惊动老祖母,老祖母让奴婢问问王爷,家中没有当家男主,您是否方便出面帮着说和几句?”

    众人听罢都感疑惑,即便是忠顺王府的长史,无故跑到府上,府中当家老爷不在,仍要见少爷,很是失礼,也丢身份,王府长史是有官阶之人,如此做法很是不妥。

    宋清然问道:“这忠顺王府之人可有拜帖?”

    袭人回道:“奴婢不知,不过好像未听门房说过事先有投过帖。”

    众人本是开开心心,被此事一搅和,也无再作诗的兴致,宋清然思索一会,便道:“带路吧,本王看看忠顺王府欲意何为。”

    众女也觉诧异,虽不能出面,却可在厢房偷听,便也一同跟着,只是从侧门进了里间厢房,听听是何原因。

    宋清然来此清堂茅舍踏春本也只着便服,此时见个长史也不必更衣,便背着手,面无表情随袭人来至贾府荣禧堂客厅,刚进厅前便听到里间人说道:“贾二老爷不在府中,难道府中就没有人来接待,只让你这小管事来招待本官吗?不是有二少爷在吗?让他来见本官。”

    管事有些惶悚,不知该如何应对,他也自知,身份不够对等,也无底气与王府长史相争。正欲开口时,宋清然走了进来直接道:“那本王来接待,你可受的住?”

    管事见宋清然亲至,心中也是一松,急忙见礼道:“奴才见过王爷,给王爷请安。”

    宋清然点了点头,让管事起身,也不客气,直直走到厅内主位,一撩袍子,便坐了下来,门外丫鬟急忙上前,重新给换一盏新茶。

    忠顺王府长史在官场多年,自是认得宋清然,只是没料到他会出面,气焰顿时矮了三分,急急上前见礼到:“下官纵宁往,见过燕王殿下,殿下万安。”

    宋清然也不理会这王府长史,抬眼望了下贾府管事问道:“我听闻府上素日并不和忠顺府来往,为何今日就这么失礼前来?”

    这话看着是问贾府管事,实则有些打脸忠顺王府。管事急忙回道:“奴才也不知,如二老爷在府上自会亲自接见,只是二老爷公干,还未下衙。”

    管事这话是回宋清然,也八面玲珑的回给忠顺王府长史,毕竟宋清然可以势压人,他小小管事还是不敢,只求能少给贾府树敌便可。

    那长史再次向宋清然一礼说道:“下官此来,并非擅造贾府,皆因奉王命而来,有一件事相求。看我家王爷面上,敢烦燕王殿下作主,不但王爷感激,且连下官辈亦感谢不尽。”

    宋清然本也不耐烦这此狗屁琐事,见这长史低头服软,便问道:“何事?”

    那长史官陪笑道:“我们府里有一个做小旦的琪官,一向好好在府里,如今竟三五日不见去,各处去找,又摸不着他的道路,因此各处访察。这一城内,十停人倒有八停人都说,他近日和衔玉而生的那位令郎相交甚厚。下官辈等听了,贾府不比别家,又有燕王您常住,自不可擅入索取,因此启明我家王爷。王爷亦云:‘若是别的戏子呢,一百个也罢了,只是这琪官随机应答,谨慎老诚,甚合我老人家的心,竟断断少不得此人。’”

    “故此求燕王殿下转谕府上二公子,请将琪官放回,一则可慰王爷谆谆奉恳,二则下官辈也可免cao劳求觅之苦。”说毕,忙又躬身一礼。

    此时贾政已下衙回府,在厅外听了会二人谈话,又惊又气,便进厅与宋清然及长史纵宁往见礼后,即命人唤宝玉来。

    贾政见到宝玉,又气又怒,便问:“你这逆子!在家不读书也罢了,怎么又做出这些无法无天的事来!那琪官现是忠顺王爷驾前承奉的人,你是何等草芥,无故引逗他出来,如今祸及府上。”

    宝玉听了唬了一跳,忙回道:“实在不知此事。连‘琪官’两个字也不知为何物,岂更又加‘引逗’二字。”说着便哭了。贾政未及开言,只见那长史官冷笑道:“公子也不必掩饰。或隐藏在家,或知其下落,早说了出来,我们也少受些辛苦,岂不念公子之德?”

    宝玉连说不知,“恐是讹传,也未见得。”

    那长史官冷笑道:“现有据证,何必还赖?还是当着燕王殿下及贾大人当面,把话说清,也省下官为难。既云不知此人,那红汗巾子怎么到了公子腰里?”

    宝玉听了这话,不觉轰去魂魄,目瞪口呆,心下自思:“这事他如何得知!他既连这样机密事都知道了,大约别的瞒他不过,不如打发他去了,免的再说出别的事来。”

    因而说道:“大人既知他的底细,如何连他置买房舍这样大事倒不晓得了?听得说他如今在东郊离城二十里有个什么紫檀堡,他在那里置了几亩田地几间房舍。想是在那里也未可知。”那长史官听了,也不再多言,恭敬的给宋清然及贾政施礼后,便告辞离去。

    贾政此时气的目瞪口歪,一面送那长史官,一面回头命宝玉“不许动,回来有话问你!”。

    宋清然此时便不再方便呆在此地,便也起身告辞,回了顾恩殿去了。

    直到傍晚,元春携着抱琴回到顾恩殿后,才同宋清然道:“这宝玉也太不像话,父亲审了宝玉身边的小厮,那小厮没挨几下打,便什么都招了,说宝玉和那忠顺王府的琪官蒋玉菡有些……有些私情,两人情投意合,便建议这蒋玉菡逃出忠顺

    王府,在东郊离城二十里紫檀堡置办家业。父亲听后,痛打了宝玉一顿,要不是老祖母拦着,怕真要活活打死了不可。”

    宋清然听后也心中好笑,暗想:“这贾宝玉终还是个爱搞基的。”只是面色悲切,摇了摇头道:“这宝玉也太不像话,喜爱男风也无大事,自古风流雅士多好此道,只是……唉!有些不太仗义,那名琪官蒋玉菡既与宝玉相好,他怎可为了自保,随意便将人藏身之处给卖了。”

    元春也觉面色无光,娘家弟弟干出这等丢人的事,虽这时代好些男风也非惊世骇俗,可被苦主寻上门来,又将人出卖,便更是丢人。

    宋清然宽慰道:“人既已给出,这忠顺王自是不敢再上门寻事,只是此事有些蹊跷,忠顺王怎把贾府之事了解的这般清楚,连互送汗巾都知道,还需问一番才可。”

    宝玉被打,众姑娘自是要去看他,进见屋内,便见袭人正哭着为他擦汗,宝玉此时也是羞于见人,见众姑娘看到自己丑态,也觉面上无光,呐呐解释道:“我和那蒋玉菡也只是萍水之友,并无其他私情。”

    黛玉也是心直之人,打小便与贾宝玉一起长大,自是恨其不争,出口言道:“萍水之友都能互送汗巾,那要是交心之友,会送何物?”

    只话一出,贾宝玉更是无地自容,急的面色发红,一把从脖中扯下出生便有的‘通灵宝玉’,摔于地上道:“什么破通灵宝玉,一点都不灵,不要也罢。”

    直唬得众人面色一白,袭人更是吓的跪在地上四处寻找通灵宝玉摔在何处,直到在柜角找到,又仔细看了下有无破损。

    第八十章

    元春此时从外间走进,面无表情的言道:“宝玉!你现在越来越不像话,男儿谁都有做错事之时,改过便可,可如今你呢?不知悔改不说,拿自家meimei撒气算什么本事?”

    众女都急忙跟元春见礼,黛玉更是双目哭红,这通灵宝玉一向是贾府老祖母和二太太的心头宝贝,如若因自己一句话而被宝玉摔坏,自己再无颜面在贾府居住。

    元春安慰一番哭成泪人的黛玉又向宝玉问道:“正如王爷所说,喜爱男风也无大事,自古风流雅士多好此道,只是你既已与那名琪官蒋玉菡交换汗巾,便也算相交甚笃,怎可为了自保,随意便将人藏身之处给卖了?”

    “我们贾家虽不算豪门大户,有祖宗余荫在,又有燕王爷驾前,他忠顺王无凭无据,为了一名戏子能把贾府怎样?”

    贾宝玉本就感觉丢脸,又被长姐训斥一通,更觉难堪,哭闹道:“我不想见你们,你们走!”

    王夫人闻讯赶来,见宝玉哭闹的脸满通红,便急步上前,搂在怀中,一通:“我的宝玉啊,不哭了,娘在这。”

    众人见变得如此,只得安慰几句,便对王夫人福身一礼,起身告辞。

    三月二十六日午时,原本晴朗多日的京师下起了久违的濛濛春雨,将京师四周浸染为一幅烟雨濛濛春景之图,三十里外,一队军卒拖着疲敝身躯,队列有序的随前方开道骑兵向京师归来。整个军队已换上春秋之服,单衣单甲,或持戈矛,或持短刃盾牌,虽沧桑之色留于面上,却仍军纪严明。随着一名将官下令,全军于京师十里外整队。

    征北大将军,顺正帝二子,赵王宋清仁率北征大军归京,礼部尚书边道礼携百官十里外亲迎。

    赵王依军礼还礼相迎各文武官员,又骑马巡视一圈所御军卒,便下令:“各军由副将所率,各自归营,无令不得外出,违令者斩!”说罢,将随身武器交由身边护卫,便随礼部及各官员进宫面圣。

    金銮殿中,顺正看着身下跪拜的赵王宋清仁,见他满脸风雪之痕仍未消散,皮肤略黑,精神依旧气定神闲,很是欣慰,言道:“吾儿此战辛苦,为我大周朝万世繁荣打下基业,劳苦功高,贵全!取我桌案上玉如意,赏予赵王。吾儿快快平身。”

    身边太子看着这情景,心中又是嫉妒,又是愤恨。这玉如意顺正帝自登基使一直用于案前,自己喜欢许久,多次在文治上有所建树后,得顺正帝夸奖,也未见送给自己,这老二刚归京,便赏赐于他。

    赵王宋清仁谢恩起身,接过贵全送来的玉如意,再次拜谢顺正皇帝道:“儿臣谢父皇赏赐,此战小胜,儿臣不敢居功,全因父皇鼎力支持,三军将士敢死效命。”

    宋清仁见顺正满意点头,又取出虎符,捧于手中,一躬到底言道:“征北大将军宋清仁,奉皇命讨伐侵扰我国边境之胡敌,今凯旋归京,宁夏卫、广西卫按吾皇所命,皆由所部副将率军自各归建宁、广二地,主将在殿外候命。儿臣现奉旨卸任征北大将军一职,请父皇派人接管京营卫官兵。”

    顺正点了点头,贵全急忙躬身向前快走两步,双手接过虎符,退至顺正帝身边,躬身交还于顺正皇帝。

    顺正收回虎符,笑道:“吾儿身为皇子,虽立此大功,然此国事亦是你家事,赵王位列亲王之爵,实为升无可升,赏金百两、宫绸千匹及各色贡品。宣广西、宁夏边军主将觐见。”

    太子宋清成此时才松口气,顺正帝赏赐并不算重,也未加赏额外恩荣,金银宫绸本是应有之意,唯玉如意方算厚赐。

    宋清仁退到宋清然身旁,冲宋清然点了点头,示意一会出殿再细聊。宋清然也冲这二哥咧嘴一笑,算是应下。

    顺正带有深

    意的看了一眼二人的无声交流,便又重新望向跪在阶下的广西、宁夏卫主将曾波、张玉岭二人。出言抚慰一番二人,同赏了金银绸缎,武职官阶各升一级,又令曾波、张玉岭在京中休息三日,再各回广西、宁夏卫。

    散朝后,宋清然和宋清仁正准备聊上两句,太子宋清成则从宫内快走向前两步,行至二人身边,也不客气,拍拍赵王的肩膀道:“二弟辛苦了,哥哥我今晚在奇林阁设下酒宴,为二弟接风洗尘,老三到时也来,我们三兄弟不醉不归。”也不容二人拒绝,便笑着告辞而去。

    宋清然思索片刻,方想起这奇林阁为何处。原是自己和尤氏春风一渡之地。

    赵王笑了笑道:“听闻你与察哈尔机有一决斗赌约?你可要当心,察哈尔机此人虽武艺一般,可他手下皆是胡人勇武之士,切不可轻敌。”

    宋清然哈哈一笑道:“二哥放心,子墨自是心中有数。”

    宋清仁本就军武出身,对这等小群作战也不放在心上,见宋清然有数,便不再多说,言道:“那我先回府沐浴一番,晚上好好看看这‘大哥’相请有何见教。”大哥一词咬音极重,自是向宋清然显露自己也不待见于他。

    宋清然看了眼有些疲惫的赵王,点了点头,便也回府。

    傍晚时分,带着王德成,由刘守全率八名护卫,便同共骑马赶赴奇林阁。

    刚至这古朴清雅的府院门前,门外等候的太子侍卫便迎上两步,引二人向里走去,穿进郁郁森森奇花异石时,宋清然开口问道:“此次太子殿下请的有谁?是否还要再带面具?”

    侍卫恭敬回道:“下官不知。”

    宋清然微微一笑点了点头,便算应答,接

    着随这名侍卫走过流水小桥,一路行至主厅。

    此时主厅已摆好桌案,赵王宋清仁已先至,正跪坐在主客位案前同太子闲聊,赵王下首则坐着一位年约三十几许之人,一眼望去,便知应是军武之人,满脸络腮胡子,武大三粗,双手扶膝,低着头望地,也不说话,想必是赵王宋清仁所带之人。厅内一群琴瑟技人跪坐墙边,正在演奏。

    二人依旧做得有板有眼,不是亲熟之人定会以为宋清然、宋清仁、宋清成三人兄友弟恭,一派和睦。

    宋清然先以家礼和太子、赵王见礼,也不客气,找一客位随意坐下。王德成则坐于宋清然下首,刘守全不愿就坐,则跪坐在宋清然身后毛毯之上,双手交叠于胸着,抱着一把三尺青锋剑,目光不离宋清然身体半步。

    王德成则一看就是此地常客,至此地前刚沐浴结束,满脸胡须刮剃只留颚寸许,头包文士巾,身着月白士子长袍,装成斯斯文文之样,手中居然还持把折扇,仿若沉醉于这琴瑟之音一般,不时用折扇敲打自己左手以示满意。惹得宋清然欲起身揍他一顿。

    太子见人至齐,“啪啪”两声,拍了拍掌,便有宫女太监流水般走出,为在坐众人送来餐具酒菜,后又走出数名年轻官装丽人,一人一位陪坐在众人身侧,为其倒酒布菜。

    宋清然身侧侍女十六七岁,身材高挑婀娜,瓜子脸,未施粉黛,一头乌黑的长发用束带绑起。穿着水红绫子衫,青缎子背心,青色绫洒线裙,束着白绪绸汗巾儿,持过桌案酒壶,为宋清然倒酒。

    见酒杯已满,宋清然身后的刘守全侧身斜向案桌,抬手便端起宋清然案前酒杯,一饮而尽后道:“属下口渴,先喝两杯解解渴,殿下莫怪。”

    说罢又从愣神的侍女手中接过酒壶,自斟自饮,连喝三杯后,方把酒杯酒壶交还于侍女。

    太子仍是低着头与赵王说着话,目光扫过宋清然那桌动静,也不为所动,微微一笑便不再理会,赵王身后侍卫想也效仿,被赵王摇头拦下。

    晚宴正式开始,兄弟三人共同举杯,遥敬皇宫方向,口中各自拍了顺正皇帝一通马屁,也不管顺正在宫中能否听见。却听福如东海、寿与天齐、千秋万载等话渺渺飘出。也不知三人之中又有几人是真心希望这顺正皇帝真正福如东海、寿与天齐的。

    祝福讲完,三人共举杯对饮,你来我往相互敬酒,此时宋清然才从赵王介绍中得知,他所带之人名叫靳战,赵王军中副将,先后数次随赵王出征北地,勇武无比,所经战事大小数十场,杀敌百人,未尝一败。

    靳战也不爱言语,只道:“是赵王抬爱,愧不敢当。”但有敬酒,便举杯一饮而尽,也不理会身边侍女媚眼与肢体交流,只管喝完就吃,吃好就喝,片刻便横扫桌案美食,惹得侍女又吩咐下人再上新菜。

    再看自己身边的王德成,那举止斯文,面对太子与赵王,奉承话语随口而出,如不是二人知道他原是京营武将出身,又随过宋清然身边为副将,护粮广宁,真以为他是宋清然身边谋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