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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眨眨眼,“多谢称赞。”待两人回到战船上时,已经曙光初露。叶梦笙进入卧房,闻到淡淡的熏香,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能够松懈下来。她扑入卧床,在柔软的被褥上滚来滚去,耷拉着着眼皮,昏昏欲睡。姚湘脚步轻轻地走了过来,扯过一张软被替她盖上。虽然动作温柔,但她还是被惊醒。因独孤策那冷酷决绝的话语,令她寝食难安。姚湘道:“看你安全回来,我便放心了。”叶梦笙坐了起来,揉了揉脸,将睡意赶去几分。她说:“如果不是你的荷包,张超不会放我走出山寨。”姚湘眼眸一转,眺望窗外波澜壮阔的海景。过了半晌,她道:“世族之间经常相互走动,联络感情,借此稳固朝中根基。即是如此,因为政见不同,各自有小圈子。独孤先生和薛将军一见如故,林将军慎独谦逊,哥哥最为喜爱他。他常常说林将军乃真君子。但要力抗北贼,还是只能仰仗薛家军。而我和张超,亦最为亲近。宗族因此给我们定下婚约。”叶梦笙问:“那么后来,你们又为何?”她止口不言。姚湘亦心知肚明。她问:“独孤先生告诉你,姚家悔婚后,把我嫁给温家的事了?”叶梦笙点了点头。姚湘道:“青州兵强马壮,民间流传风言风语,张氏意图割据称王。张超的祖父与爷爷都是忠正之臣。皇帝给他们加封,但是收回兵权。最后,将张超的父亲赶去养马。当他父亲的死讯传来,姚氏便推了这桩婚事,雷厉风行地把我嫁给温延。”叶梦笙“啊”了一声。姚氏的所作所为,当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从来只有锦上添花,没有雪中送炭。在张家最危难的时候,他们非但没能帮一把,反而将他推入深渊。以张超的性格,一定对姚氏恨之入骨。可纵然如此,他依旧对姚湘情根深种,时刻担忧她的安危,的确是性情中人了。她怔怔地说不出话来,此刻明白了为何张超如此不信任她,还将她安全放回。姚湘自嘲地说:“这真是落井下石,雪上加霜是吗?”叶梦笙道:“你也身不由己。”姚湘嗤笑一声,“可我还是做了如此不仁不义的事。”她脸上挂着两行清泪,如雨打芙蓉,令人心碎。叶梦笙上前给了她一个拥抱,“你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你背后还有一整个世家。你的一言一行都与宗族荣誉密不可分。”世家大族也好,皇孙权贵也罢。在掌权者眼里,女子素来是政治的牺牲品。她们何其无辜?姚湘声音低低地说:“你知道吗?我曾经想过投河自尽,是他拦下了我。”她喉头哽咽,“他对我说,以后再也无法保护我。让我爱惜自己,吃好穿暖,别再挂念他。”叶梦笙抱住她,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后背,温声说:“你对他不是无情,他对你也不是无义。这在国仇家恨之中,已经是最美好的感情了。还有什么想不开的呢?我听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如今温延弃城逃跑,自取灭亡,这正是上天给予你们这对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契机。明日张超会前来相谈合战退敌一事,你不如借此机会,与他再续前缘。倘若他同意招安,林将军与薛将军都会在天子面前为他美言。不管主战还是主和,安内都是第一要务。朝廷那帮文臣,但凡有点脑子,就不会拒绝张超带兵归降。”她帮姚湘拭去眼泪,“我听说,姚氏已经定好了今年举荐的世子名额。现在唯一能够救他的人是你,而能够救你的人,也是他。这不是感情捆绑,这是福祸相依,生死与共。”姚湘闭上眼睛,片刻后睁开,神情似下定决心地道:“你说的是。”“咕~”叶梦笙的肚子唱起了空城计,她对姚湘笑了笑,“奔波了一天,就摘了张超一个瓜吃,早消化完了。我出去觅食。”她站了起来,走出卧房,在甲板上遇到了老谋深算的独孤策。她望着独孤策风一吹就倒的小身板,恶毒地想:“肺痨鬼想弄死姐,jiejie偏偏笑到最后。看看我俩谁先死。”咒过之后,打算钻进后厨房找吃的,哪知独孤策背后长了眼睛似的,转过身来对她拱手,“姚湘素来清高,宁可一死,也不愿用自己束缚张超,劝他归降。叶姑娘方才三言两语,竟然能够说动她。独孤佩服。”叶梦笙:感情这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军师是个变态偷窥狂???她微微一笑,说:“梦笙有一疑问想请教独孤先生。”独孤策道:“叶姑娘请讲。”叶梦笙问:“不知先生如何看待儒家之学?”独孤策神色谦恭,吟道:“修身治国平天下,此乃安邦定国齐家的上乘之法。”她笑说:“那先生一定念过儒家经典了?”独孤策诚惶诚恐,“朝吟夕诵,手不释卷,不敢荒废。”叶梦笙摇了摇头,“在梦笙看来,先生有一卷并未通透,亦未解书中之礼。”独孤策请教道:“不知是哪一卷经典?”叶梦笙粲然一笑,“卷六。颜渊十二”她说完后便翩然离去。独孤策回到书房将翻了出来,待看到卷六时,冷汗涔涔。子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俏宰相15叶梦笙钻进后厨房,便见一道玉树般的身影,在灶台前忙碌着。他手握长勺,像是握着一柄锋利长剑。叶梦笙赞叹道:“林将军,您挺贤惠的。”林羡云未曾转过身来,问:“你要来一碗吗?”叶梦笙双手捧起饭碗凑到他身边,脸上笑似桃花开,“大兄弟,谢谢啊。”林羡云煮的是白白胖胖的汤圆。芝麻馅,入口软糯香甜。她三下五除二将碗内的汤圆一扫而净,又捧起碗走到他面前,双瞳剪水盈盈凝望,可怜兮兮地说:“再来一碗,好吗。”林羡云接过她的碗,盛了满满一勺,问:“你们西凉的姑娘胃口都这么好吗?”叶梦笙道:“能吃是福气。证明咱们西凉的姑娘福禄无限。”林羡云凝视她半晌,将她散落的发别到耳后,淡淡地说:“但愿吧。”叶梦笙抬起头正色道:“才认识不到三天,你牵了我的手,捂了我的嘴,现在摸了我的发。告诉你,你这样子在我们那里,叫做撩妹。一切以不成亲为目的的撩妹都是耍流氓!”林羡云道:“等回了洛阳,我便娶你。”“......”叶梦笙干笑两声,“你不用如此认真,我方才就是开个玩笑。”林羡云道:“我没有开玩笑。”叶梦笙强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