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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这东西招来了大狗,那……能不能把它扔了,或者转移到其他安全的地方——手机铃突然响了起来,池清冷不丁被吓了一跳,胳膊一晃,那瓶魔法油被她打翻在地。玻璃碎了,一股熟悉又刺鼻的香味顿时散逸开来,和满屋的硫磺味交织在一起,熏得人胸口发闷。池清赶紧转头去看旁边的大狗——幸好,黑犬只是眨了眨赤红的眼睛,并没有太大反应。于是她收回去拿瓶子的手,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手机屏幕上只显示两个字:对门。“池小姐,我刚刚到家,今天没什么情况吧?”和往常一样温吞吞的语气,还带着一点不熟练的口音。池清还隐约听到,门外也传来同样的说话声,仿佛打电话的人就在楼道里。她吸了口气,稍微放下心来:“有点情况……你先冷静,听我说。”电话里的声音停顿了一下,然后对面的门轴“吱呀”一转,门关上了,有脚步声朝这边过来。“你说吧,”珀西瓦尔说,“我就在你门外。”“那只狗……”池清一边说着,一边看了看面前漆黑的巨兽,“那只狗现在——”那只狗现在低了头,正在舔舐地上的精油。它的嘴……或者口器裂开,像被从中劈开的树桩;一截分叉的绛紫色舌头从裂缝里伸出,缓慢又仔细地一点点舔着地上的油滴,仿佛那是一碗不小心打翻的guntang的rou汤。它口中的“呜呜”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奇怪的嘶鸣。池清从没听过这样的声音,像是用锉刀刮擦钢板;她甚至觉得这之中带着一点警告的意味。“那只狗怎么了?”珀西瓦尔问,他的声音也同时在门外响起。“……那只狗现在在我家。”池清说。电话那头的人顿时抽了一口气。“什么时候来的?”珀西瓦尔压低声音说,“现在就在?你没事吧?”池清不知道现在这情况算不算有事。只不过说了两句话的工夫,黑犬已经舔完了那半瓶精油。它从地上重新抬起头来,眼神与刚才全然不同。它的双眼像被火焰包络,泪水蒸发,眼中有橙红的焰光正在舞动燃烧。刚才沉入地面之下的下半身也缓缓上浮。池清又看到那条细长的覆鳞的尾巴了。黑犬慢慢站直了身体。公寓的天花板没法让它抬头,它的脖子低伏下来,湿漉漉的鼻尖几乎要贴上池清的脸。然后它张开嘴,喉头震动,交错的利齿间发出一串低鸣声。声音里没有害怕,没有委屈,没有悲伤和失落;这一次的声音像是怒吼,又像是发动攻击前的恐吓。池清觉得自己的颅骨似乎都跟着共鸣起来。一股猛烈的臭味从黑犬的喉管飘出——腐烂的气味,皮rou被炙烤的气味,酸液腐蚀骨骼的气味。“……池小姐?”外面的人稍微提高了声音。池清无法开口回应他。她再次从黑犬眼中看到自己的脸——因为恐惧而僵硬,连眼球都无法转动。门被“咚咚”敲了两声:“池小姐?”黑犬交杂的齿缝里躺下涎水,落在地板上,马上就有小小的白烟升腾而起。然后它在这狭窄的空间里,高挥起一只尖利的爪子——池清使劲吸了一大口气,然后竭尽全力地朝着门外大喊——“快跑!”——接下去的所有动作,池清放弃思考,把身体交给本能,交给神经、激素和肌腱。她只记得自己猛地一矮身朝地板上一滚,从打着勾的尖爪下堪堪避过;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奔跑的双腿和挥舞的双手,神经中枢接收不到疼痛信号,池清意识到自己从地板上跳起,绕过黑犬,冲到门口,手臂猛力伸出,抓住门把,打开门——面前是那张熟悉的欧洲人的面孔,他蓝绿色的眼睛也因为惊恐而瞪大。身后是一阵“呼呼”的风声,空气被炙烤,池清感觉到自上而下的压落的热浪。“走开!”——自己好像是这么喊的,池清不太确定;她只感觉到自己飞蹬的双腿,和身体朝前扑出的那一刻的失重的惯性。——然后一双手臂立刻接住她圈住她,使劲抱住她。她撞到他身上了,他顺势揽着她朝旁边猛地一滚,两人朝着楼梯重重摔落,刹不住地连滚下好几级台阶。池清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自己的身体以扭曲的姿势诡异的角度磕上水泥台阶,磕得她吃痛地大叫出声。几乎同时,一道燃烧的热风几乎贴着她的头顶掠过;池清闻到自己头发被烧焦的味道。“池小姐,还好吗?”旁边的人慌张地问道。摔落停止了。神志清醒,理智恢复,池清发现自己几乎栽倒在楼梯上,有一只手垫在自己的后脑勺和台阶之间——如果差上这么几分,她的脑袋也许就会撞上台阶的尖角。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刚刚避过了怎样的危险。“你没事吧?”池清飞快坐起来反问道。珀西瓦尔收回护着她的右手,摇摇头。刚才这一下,他承受了大部分撞击,池清看到他的额角磕破了皮,没来得及藏起来的左手也肿了好大一块。“我们不能在这里,”说着,珀西瓦尔从地上站了起来,抬头看着楼上,“这里人多……不能在这里。”池清也下意识地仰头朝楼上望去。因为有台阶遮挡,她看不到自己房间的具体情况——但她看到自己房门大开,有一只覆鳞的利爪从门洞里探出,正朝左右一阵胡乱摸索。黑犬似乎被卡在了门里——因为它的体格对于这栋老公寓来说有些过于庞大。但它摸了几下,没有找到要找的人,于是又暴躁地对着地面乱捶乱打。无数燃烧的火焰团聚成球,从它的指缝里四散迸射。“不能在这里,”珀西瓦尔又重复一遍,“我们得出去。”“去哪儿?”池清问他。珀西瓦尔皱了皱眉:“……去人少的地方。”说完,他立刻拉着池清跑下楼去。当前时间是傍晚6点,正是各家各户的晚饭时间,小区里少有人游荡在外。下了楼之后,两人在门口停了一停,四下查看,然后立刻朝另一边的空地跑去。两人身上都带着伤,不能跑远,不能跑快,也不知道黑犬什么时候就会从楼里出来——就像来时那样,化作黑烟,化作影子,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面前。“我们是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