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虧心事
23 虧心事
摘下我的安全帽,抓著我便往巷內走,停在朱紅色的大門口,這裡是緊密連結的舊式公寓,熟練地開門一連串地鎖。這動作讓我想到一個人內心是不是也可以這樣上一道又一道的鎖?悄然等待另個人來開啟? 隨同她一起上樓。 走到三樓,乳白色的門,時間有些脫落掉漆,她按了門鈴。倏地,轉過身捧著我的臉。沒說什麼只是吻我,她柔軟地覆蓋我的唇。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詫異之吻,我偏過頭。 「妳有毛病呀?親我幹嘛?」 門開了,開的真不是時候。 應門的是位婦人,和小朱長的很像,說錯了,應該說小朱長的像她才對!是母親吧,我猜想。 大概是聽到剛才的對話,她母親視線落在我身上半秒,多少有些打量的意味。 小朱笑著說:「媽,我回來了。」 她點點頭算是回應。 可她還是在看我。 眼神似乎沒有惡意,我自認沒作虧心事,於是直視她,露出淺淺微笑。很假。這時候小朱注意到她媽正在看我,且眼神沒有移開的意思,她伸手抱著我的肩,說: 「別猜了,她是我老婆。」 我瞥了她一眼,用眼神釋出我的疑問。但她看著她媽。 喂, 我什麼時候成了妳老婆了? 這難道是另一種對待朋友的親密稱呼嗎?看來時間真的過恨快,我早該追上時下青年人的流行用語,難怪日菎她姊總是要求她三天兩頭報告現在我們常用的對話,即所謂地「次文化詞彙」,只為了跟上腳步,這個世界就是這樣,一旦任性地與社會脫了節,要想再跟上,便顯得困難重重。 你問有多難? 嗯,大概就像 ── 球心在X軸,並通過(1,1,2)、(2,2,4)二點,然後請你求出球面方程式一樣吧。 說到老婆。我也有老婆,那是我國中時買的第一枝自動筆,而且是搖搖筆(這在當時真的會讓人開心到睡不著覺!),我叫它「老婆」,有著粉嫩的顏色。 而它也一直陪我到高中畢業,我知道即使畢業,它還是會繼續陪伴我。 之後我在住家附近的何嘉仁(店名)看中了一枝金蔥螢光綠自動筆,它是那種中規中矩,唯有按壓才會吐出筆芯的乖孩子,我叫它「愛人」。 再來1.5公里外的誠品(店名)正在大降價,走上二樓看見打折後180元的純白自動筆(有搖搖筆功能),沒啥考慮便結帳帶它回家,我管它叫做「情婦」或「紅粉知己」。 好啦,你知道我很無聊。 「進來吧,進來再說。」她媽說。 在大門還沒關上之前,我忽然萌生逃跑的想法。如果我就這樣轉身離去,快速下樓並走到巷口,如果沒有站牌我可以攔計程車,那麼會怎麼樣呢? 我真的很沒種。 跟著她們走進屋內,客廳橫擺著二個雙人沙發 以及 一個單人沙發座椅。哇靠!磁磚真是白的可以,電視上沒有任何灰塵,日曆沉默地掛在牆面,若不是四周油漆轉色,我會以為這是新居。 我穿上客人的拖鞋,襪子配上拖鞋,可真突兀。 她媽,我是說小朱的母親正要進像廚房的隔間,右手掀起白珠串成的簾子,我注視著她的背影,沒想到她卻轉過身對我說:「妳就是『永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