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记忆的声音
不知道是不是恩雪的错觉，最近她常常在校园中遇到崔浩，一开始只是礼貌性的打招呼，后来偶尔会攀谈个两句，恩雪发现其实崔浩挺「平民」的，不像上回去林湘羽家，连帮佣的对人都带着压迫感，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崔浩愈看和崔瀚真的愈像，一向不太与别人交际的恩雪，无法对崔浩表现疏离。 而且天煜学长交代过，面对崔浩要自然一些，在他们去找他之前，别表现得太刻意！也别问什么，只是恩雪真的很想知道这个崔浩与崔瀚究竟有什么关係？若两人真的是兄弟，那她之前在报纸上找到的报导又是怎么一回事，那可是十七年前啊？喔不，过了年就是十八年前了，但眼前这个崔浩货真价实、活跳跳的二十岁大学生啊！不管怎么算年龄都对不上！还有，学长上次为什么那么篤定地说她重生了一回？虽然她后续没再追问什么，可是她还是满肚子的疑问，不过，关键点就在学长还不能告诉她的祕密里。 惨了，受到天煜学长的影响，恩雪觉得自己心里那隻好奇的猫愈来愈活跃，她开始想知道学长说的是不是真的！但是有谁能回答她的问题吗？学长答应会告诉她，可不知是何年何月呀！ 「嗨！又见面了！」崔浩拍了拍走在校园中、正在苦思冥想的恩雪，把她吓了一大跳。 「喔！是你呀！吓我一跳！」恩雪拍着胸口，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她正准备到通识中心去拿一些资料。 「不好意思，吓到你了，你在想事情吗？想得那么入神，我远远的就叫你了！」 「是啊！我在想你是谁……。」恩雪脱口而出，但话说出口马上就后悔了，天煜学长千交代万交代说不要打草惊蛇，真不知他又要演哪一齣，打什么草又惊什么蛇？崔浩又不是蛇！ 「嗯？」崔浩瞇起了眼，不会是被她察觉他与崔家有关係了吧！ 恩雪沉默了一下，问一下应该没有问题吧！就问他和崔瀚的关係就好了。 「你有哥哥吗？」 崔浩心中了然，果然如此，终究是忍不住了吧！想开始追问他的家庭，接下来就会问崔源了吧！还以为眼前这个女人会不一样，想来也没什么不同吧！ 「有啊！怎么了吗？」 「是吗？」恩雪满脸欣喜，让崔浩的表情更加不屑！ 「那你哥哥是崔瀚吗？」恩雪满眼的期待。 「蛤？」崔浩讶异了，「你说谁？」 「崔瀚呀！」 崔浩不说话了，他在心中暗暗琢磨着，这个崔瀚不就是她的男朋友吗？不是想问崔源吗？为什么要扯到崔瀚咧！为什么她会认为他的哥哥是崔瀚？我当然有哥哥啊！我哥哥是……。崔浩震惊的瞪大了眼，我哥哥是谁？为什么我想不起来？我明明有哥哥的。 小时候爸妈上班都很忙，他与哥哥相处的时间最多，虽然只有大他一岁多，可是哥哥从小就很聪明很成熟，也会做很多事情，爸妈不在时都是哥哥照顾他的，带着他整理家里，大一点时做饭给他吃，教他功课！为什么他对哥哥mama的印象愈来愈模糊就算了，现在竟然一点也想不起来哥哥的名字。 「哈囉！」恩雪伸手在崔浩的眼前挥了挥，这人是入定了是吧！问他哥哥是不是崔瀚咋要想那么久。 「呃！我不知道。」崔浩丢下一句话后，简直是落荒而逃，速度之快让恩雪傻眼了，难不成后面有鬼在追赶他。 恩雪下意识地左右张望，驀地头被巴了一下，「干嘛！找钱啊？」 是何天煜和崔瀚学长，恩雪心虚了，看到崔浩刚刚那个反应，不会是天煜学长说的惊蛇吧！可是她怎么想就想不通，为什么问他哥哥是谁反应这么大！ 「喔！这个小眼神我认得，来，说吧！闯了什么祸？」何天煜摘下墨镜直盯着恩雪，逼得恩雪往崔瀚身边躲，「没有啊！你才闯祸哩！」 「好，那你说刚刚你在跟谁说话？他为什么跑掉了，还跑这么快！」 「呃！学长你们看到啦！」恩雪抬头看了崔瀚一眼。 「嗯！那就是崔浩吧！」崔瀚揉了揉恩雪的头，温和地笑了笑。 「唔，他就是崔浩，他看到我，先叫我的，我就想…就想…知道他到底是不是你弟弟呀！」恩雪囁嚅地说道。 「喔，那他怎么说？」崔瀚用眼神制止了何天煜，反正问都问了，人也跑了，就看看恩雪怎么说了。 「他说，他有哥哥，问他的哥哥是不是你，他说，他不知道！然后就跑了。」 这下子，崔瀚和何天煜都愣住了，这是什么奇怪的回答，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做不知道！然后还跑得像被鬼追一样。 何天煜一手搭上崔瀚的肩，语气沉重的说：「说吧！你欠了多少负债，为何你弟不想认你！」 晚上恩雪回到小别墅，发现小别墅竟然是灯火通明，想了一下才想起，对啊！小姨昨天传讯息说今天会回家一趟，开了门进去一楼没人，一气跑到二楼发现小姨正在书房里看着电脑，好久没见到小姨恩雪好兴奋！ 「姨，这一次你怎么那么久没回来啊！妈都念你了。」上一次小姨回来，恩雪记得是去年的过年了。 「唉！放假的时候待在家里太无聊了，我都出国玩去了，不是寄礼物给你们了吗？」小姨好似在找东西似的，滑鼠不停地点开资料夹。 「是有收到啊！可是……」 「恩雪，这是什么？」 恩雪凑近一看，原来是之前她找到的那篇十七年前的报导，「喔…喔…做作业的时候用到的资料啦！」 小姨点了点头，正想把页面关掉的时候，突然发现什么的凑近萤幕仔细地阅读那则车祸新闻，恩雪心脏狂跳，难不成小阿姨知道什么吗？ 「喔喔！十八年了啊……」阿姨的表情有些忧伤。 「姨，什么十八年啊？」恩雪佯装不知道阿姨指的是什么。 「就是这个新闻啦！跟你有点关係哦！」 「啊？和我有关？」 「我想想啊！那年你四岁吧！你mama让你们姐妹俩来找我玩，我们去逛街，一个转眼你就跑不见了，简直急坏了我！我还报了警，后来你被人家发现待在一间便利商店里，里面的工读生说是她认识的年轻人暂时把你寄放在那儿，说你跟家人走散了，是在家乡认识的人，本来要带你一起去警察局，但是要先去对街去接一下他mama，你又吵着走不动肚子饿，所以只好把你托给她，她等了一阵子等不到他，所以就先报警了。……后来才知道那年轻人不是丢下你，而是出车祸死了……。」 恩雪用手紧紧捂住嘴巴，她很怕自己会哭出来，不知为何她一直想到学长。 「而那时你之所以会走丢，就是因为在人群中看到那个年轻人，就是他啊！崔瀚，你小时候很喜欢的邻家哥哥。」 恩雪的眼泪流下来了，她想起学长哼的那首不成调的曲子，那时她的心底有着难以言諭的悸动，原来在很久很久以前，那首曲子已经在她心中刻下深深的印记……。 无法等到隔天，恩雪打了电话给崔瀚约他见面，说若是他不来，她就会去找他，崔瀚沉默一下后要恩雪等他十分鐘。 恩雪完全平静不下来，乾脆在家门口徘徊，不时往路口张望，才过五分鐘，但恩雪觉得好像过了一世纪，终于看到崔瀚踩着稳健的步伐出现了。 恩雪感到自己的眼泪又掉下来了，她快步向前抱住崔瀚，崔瀚知道她在哭，叹了口气，拍着她的背，哼起了那首曲子，恩雪哭得更凶了、撕心裂肺的！崔瀚慌了手脚，不知该怎么办，只有紧紧抱住恩雪……。 夜深了，崔瀚带着恩雪坐在小公园里，今晚的月亮很明亮，两人依偎的影子甚是清晰！恩雪的情绪终于渐渐平静下来，崔瀚有一种预感，今晚过后，一切都要结束了，他恋恋不捨地搂了搂恩雪，然后轻轻地推她坐好，拉开了之间的一点距离，恩雪不解地望着他。 「恩雪你可以先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 「……学长，对不起，我骗了你，其实我有找到可能跟你有关的一则新闻。」 恩雪拿出手机，打开了那则新闻的档案后递给崔瀚，崔瀚很快看完还给她。 「刚刚阿姨跟我说，那时因为我看到老家的邻居哥哥，所以和她们走散了，哥哥为了先去接他的mama暂时把我放在便利商店里，可是哥哥出了车祸，死掉了……。阿姨说就是报纸上的这个人，这个人跟学长你有关係吗？……」 崔瀚静静的望着恩雪，想把她的面容牢牢地烙印在心中，或许以后的漫漫长路，这会是他唯一的安慰。 「这……是我，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