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心,段家幺子的恶意(剧情,但是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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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路的这些天段行让总要找些理由进车里来,有的时候是说外面太冷了,有时又说车外的随从醉醺醺地难闻。她问了好几次段行让他祖父为何想于缈去见他。 男子不是打哈哈略过,就是换了话题。 这些天就快要到燕京了,他们此时正在郊外的一间茶馆休顿。 于缈极少说笑,也没法从段行让口中套话。她想,就干脆直接了当地问: “你们想要我家的书阁,是么?” “……谁清楚呢?” 于缈沉默半刻钟,开口道:“若段家将缈逼入死路,我或许就把那间书阁的钥匙给出去……阁里的东西需要传承,而不是腐烂在一栋不见天日的阁楼。可相对的,若缈还吊着一口气,就不会把东西让给你们。” “怎么说?” “我知道世人皆看不起我于缈,说是阁主,却神识不清才能全无。守着那间书阁又有什么用?不如拱手相让,让阁里的古董文书有它用武之地,而我也能敛财无数……复兴于家已是痴人说梦,但我却固执相信,只要于家人还在,云烟书阁总能东山再起。” “……精神可嘉,看样子宣城抓的药不错,让你现下清醒如此。” 段行让缓缓开口,如一碗冷水浇了于缈满头。他在提醒于缈,没了药物她于缈就是需要别人照顾的疯子,而她所服用的药物,却是段行让掏钱抓的。 “是……缈还能醒多久呢?”她摇了摇头,“我挺不想醒着的,段公子觉得我很想担着这责任吗?于我而言,家事远比千斤更重,可是……百年的家族,就断在缈这儿了,相较之下,更让我心神不宁。” 他倒了杯茶,也帮于缈满上了杯。 “再过两日便到燕州了,这些话……你最好藏着。我爹,我祖父,他们不会想听这些的。你要想早些回家,他们问什么你不愿答,便沉默着,他们知道你有时思维不定,也不会强逼着你说话。” 燕州城,于缈小时来过一次,也是第一次与段家的人打照面。大人或许还会做做样子,可孩子们却将恶意端在她的面前,只是她还小,什么也看不出来。 直到于晟去世那年她都天真的以为是因为自己的癔症,段氏山庄才打算与于家退婚。倒也没错,但是官府断案说于家包庇贩私盐的哪家商会,才是他们与于家撇清关系最大的原因。那个时候,什么祖辈救命之恩,什么两家交好,全都成了口头废言。 能撇清关系的都撇干净,全然不顾云烟书阁的安危。 不过也对,聪明的人不会将自己拉下这趟浑水。但撕破脸皮之后还想占据云烟书阁尚未被吞噬干净的尸块,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硬要说的话,于缈也讨厌段家,包括段行让。这家人只是光鲜亮丽的伪君子,事到如今若不是于家还留有那间书阁,这些人根本屁都不会放一个,更别说所谓的想要见她——只是想要她的印文,去夺取书阁内的东西。 段氏燕州的本家很大,弟子,仆从众多,占据在城郊外一角,背靠齐连山,靠着矿产应该也能持续保证银钱流通。于缈可以肯定段氏并不缺乏财富,那他们为何会执着于家的书阁? 是家中祖辈喜爱古董文物?亦或是想拿这些东西讨好官家朝廷?显然是后者可能性更大,如今朝堂似乎是兴起古玩收藏的娱乐,把于家收藏的东西献给官府,那可是莫大的功绩。 于缈环顾四周,所有的弟子侍从都忙里忙外,张灯结彩,她算了算日子,这几天过去就是除夕夜,而段家主母的生辰日就是除夕。于他们家而言,这是双喜临门吧。这些弟子各个衣着得体,可见段家对他们也不错,这家主母生辰他们肯定也是由衷高兴的。 “大哥!你回来了?” 这声音挺开朗的,于缈不由得注意到声音的主人。那大概是个十岁出头的小少年,长相和段行让有几分相似,只是稚嫩的面孔还不像这孩子的长兄那样锋利。 最好别长成段行让的模样吧,这家出这么一个蛮横的人就足够了。于缈阴测测地想,默不作声。 那小孩却不由得注意到了于缈这个陌生人,他毫不掩饰自己的目光,却没有直接向陌生女子发问,相反,像是直接忽视了于缈的存在,再不看她第二眼。 用手指着她,问段行让:“这个人是谁?” 这孩子好没礼貌。 于缈的表情更阴暗了几分,不过看少年这个态度,想必他也知道于缈的身份,故意问这话,不知道是否是为了让她难堪。 “她是客人。你该向他问好,裕儿。” 裕儿……于缈当年第一次来段氏山庄,这少年还待在襁褓中呢,他是段行裕,应当是段家的第四个孩子。大约因为是幺子吧,家里人宠他,所以才这般放肆。不过以小看大,这家人确实对于缈没什么好印象,也不会给自己一个好点的态度,可见厌恶都是相互的。 “于阁主好。” “……你好。” 等到段行让想将于缈送到府内客房休息的时候,段行裕揪住了她的衣角。于缈不得不停下看看他想做什么。 “于阁主,你从我哥这儿要了多少钱?” 于缈愣神一瞬,她竟然从这个十来岁的少年身上感受到一股nongnong的恶意,这样的感觉令人作呕,她可以断定段行裕目的不在于得到那个问题的答案,只是想看自己扭曲的脸罢了。 “段行裕,你功课习完了吗?” 段行让声音不大,却让于缈也心生寒意,到底是长兄,长兄如父,他话里话外藏着的怒气虽不明显,也算是一种赤裸裸的威胁了。 少年也是怕的,松开于缈的衣角溜开了,不见他半点反省的模样。 只是迫于兄长的威压,逃跑了而已。 “你弟弟……很有活力。” 于缈嘲讽了一句,无论如何,世家出身的孩子是这样的家教,已经足够她去阴阳怪气了。段行让未回话,将客房的门打开,里面很宽敞,而且相较别处很安静。 “我傍晚就回来找你。我那几个兄弟……要是他们来找你,别开门。” “……好。” 段行让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你的药,还有吗?” “还能再撑一周。” “我祖父,从前相识了一位南海的医生,医术高超……过了除夕,我请他给你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