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决定假期去海岛玩!
不远处传来电梯运作声,而后是脚步声。 赵姨在楼下等候许久,没等到姐弟俩下来吃饭,猜他们是懒了,主动把剩下的一份餐食端了上来。 “怎么了,大少爷大小姐,饭也不下来吃?” 赵姨从双胞胎小时候就照顾他们,相处时间比方瑶还长。而且她和方瑶不一样,是个传统女性,不仅接受不了夜不归宿,连化妆都不太赞同。SM这种词汇对她来说太限制级了。 姐弟俩立马默契地回避话题,沈初曦把手藏在身后,沈曜辰迅速把她袖子扯下去,两人乖乖站在桌前装傻。 “不好意思赵姨,我俩不小心聊起来了。” “对啊哈哈,放假第一天没忍住…” 赵姨是个温和勤劳的中年女性,对俩人的作息非常不赞同,摇头劝说:“你俩昨晚又熬夜了吧?曜辰这个点才醒?趁放假要好好休息啊。不是说不让你们玩,可玩也要在白天呀。” “昨天是意外啦。”沈初曦撒谎不眨眼,“曜辰刚放假,我们一个礼拜没见,忍不住多聊了一会儿。” 这时候知道他刚放假,知道很久没见了? 沈曜辰拿余光瞥她,沈初曦狠瞪回去。他在赵姨看不见的地方撇了撇嘴,到底没拆台,不知怎地,被她这么一瞪,火气反倒散去了。 “可不能有下次啊,睡眠不足对身体不好。”临走前赵姨还在强调,“今晚早点睡。” “嗯嗯好,一定一定。” 沈初曦把赵姨哄出去,回房间餐桌边坐下,不管他还在身后,自己拿起筷子就开吃。他一屁股坐她旁边,像早上她刚回家一样,幽幽地看着她。 “你能不能别像个背后灵似的?”她一脸鄙夷,说完话转过头,抬头看他两秒,突然双手捂脸,忍耐不住爆笑出声,丝毫不给面子,开始大声嘲笑,“哈、哈哈哈哈!!SM!!你怎么想的啊沈曜辰!我发现你懂得挺多啊!” 可真是一点儿不掺假的无情嘲笑,她笑得太投入,泪花从眼角指隙溢出来,晶莹沾湿睫毛,还因为突然笑猛咳了几声,越咳笑得越厉害。 沈曜辰脸涨得通红,好不容易把火气压下去,就变成另一种被嘲笑的羞耻:“怎么了!还不是你先——你那胳膊什么情况啊!!紫一大片还不是SM?!” 沈初曦恶劣补刀:“弟弟呀,你这么懂是不是玩过?” 沈曜辰不像她,根本没开窍。他对性有基本的知识,平常偶尔会自慰,但要说具体和某人zuoai,或者联想身边某人与恋人做…他根本没那根筋。 他懂性是什么,看过不少AV本子,懂怎么做,知道男女之间有生理差异,但一切都停留在想象中。他还没有把身边人也和性联系到一起的能力。他的联想很片面。 看到青紫的手腕、床照、男朋友,他可以轻易联想到SM性虐,但也只有这一层。他还没想到「沈初曦和某人用AV里的方式做,躺在床上被插入身体、汗水淋漓地相拥」这一具体画面,更无法想象沈初曦真的戴上手铐,被残忍对待的模样。 SM、床照、男朋友这些词,对沈曜辰来说都是简单的标签。他拿这些标签攻击沈初曦,是觉得它们很猎奇、很怪异,想让她注意到自己,不要做那种奇怪的事了。 原本属于自己的jiejie被其他人夺走注意力,他觉得不舒服。 更进一步的妒忌心理,这时候的沈曜辰还没办法体会。 沈初曦是jiejie,是女孩,哪怕两人出生时间仅仅只差须臾,长久以来的教育还是让她形成照顾弟弟的习惯。尽管两人同岁,可她比沈曜辰成熟很多。 这种单纯幼稚的攻击已经无法影响到她了。 她是真觉得沈曜辰那么大声喊出来很好笑。 出去开房怎么了?SM又怎么了?这事妈知道最多教育她两句,她估计内容多半是不要伤害自己,不要留下影像,根本不可能阻止。方瑶工作忙,她是不想给mama添麻烦,才不想被妈知道。 倒是沈曜辰,反应这么大,远远超出她的预料。 “行了,别s不s了,吃饭吧,一天没吃饭,你不饿吗?”她拍拍沈曜辰的脸,宽容地说,“我允许你吃我的布丁。” “谁爱吃那玩意,猪油似的,腻死了。”沈曜辰更生气了,觉得自己又被瞧不起,躲开她的手,“你什么时候谈的男朋友,为什么不告诉我?” “哦,”沈初曦打开房间投影仪,调出最近的综艺节目,回得漫不经心,“反正也要分手,没必要让你知道。” 沈曜辰愣了愣:“那刚刚…”他表露敌意的时候,她还不高兴。 “谁叫你一副凶神恶煞样?真打人了你不也要受伤?”她没憋住,又噗嗤笑了出来,“还SM,我弟可真行。” 沈曜辰脸又涨得通红:“能不能别提这茬了!” 他俩明明同岁,上了高中之后,沈初曦却表现得好像比他大不少,看他的眼神甚至有诡异的包容和怜悯。他被看轻了,好像不认识她了,很不高兴。 他姐熟练敷衍:“嗯嗯嗯,好好好,行行行。来吃饭。” 沈曜辰憋着一口气,根本吃不下。综艺里一群明星跟傻子似的,一看就是演出来的,沈初曦还看着投影笑。到底有什么好笑的? 他闷闷不乐,在盘子里挑挑拣拣,把虾仁挑出来,黄瓜木耳挑出去。本来是为了排解郁闷,挑着挑着就开始摆盘,青色一边,白色一边,黑色放中间。沈初曦看他玩了一会儿,忍不住也跟他一起挑。他挑青色,她就挑白色。两人默契十足。 最后把好好一盘菜摆成了原始食材的样子。 沈初曦这回也笑了。 其实和看综艺的笑没区别,但他就感觉这笑比刚刚顺眼多了。 而且她不化妆也比化妆顺眼。穿家里的睡衣比精心打扮顺眼。头发随便散着比用卷发棒卷过的顺眼。眼睛不戴美瞳更好看。 他终于吃得下饭了。 于是两人自然地开始闲聊。 “假期打算去哪玩?” “我?不知道。冬天去滑雪吧。” “欧洲?” “听说奥地利雪场不错。” “我想去瑞士诶,奥地利雪场不适合初学者,之前欧洲杯就在那办的。” “连续两年去瑞士了。” “或者去海岛?马尔代夫怎么样?” “一般。不过你愿意学冲浪可以去。” “我不愿意。”沈初曦果断拒绝,想了想,“我想去大溪地,我同学说那边景色特别美。你学的时候我可以在旁边看着。” 沈曜辰:“别被拐了。国外人贩子多。” 沈初曦:“非得让我被拐卖?”她拿手比划他的脑袋,顺手敲了一下,“你白长这十几厘米?” 沈曜辰受不了:“你能不能别动手动脚?昨晚在校门口你就打我的脸!你知不知道自己指甲多吓人?” 沈初曦顿了顿,把手收回去:“哦,我忘了。” 她到底怎么了? 沈曜辰嘴唇张合一会儿,没说出话,又闭上了。 “…大溪地也行。签证怎么说?” “美国护照免签。” “哦,”沈曜辰说,“爸不是换新助理了吗?我看她挺愿意帮忙的,咱俩回头跟她商量一下行程吧。” 沈初曦忽然转头看他一眼。 他以为是自己的善解人意打动了她,心里颇有一些自得,等着他姐惊讶地说他难得不跟她打架。 结果沈初曦说的是:“爸换新助理了?” “…啊。”他怔了怔,“怎么了?” 沈初曦还是看着他:“我不知道。” 沈曜辰尴尬起来:“她自己来加我的,自我介绍之后就没联系。她没加你吗?” 沈初曦转回头,不再看他,声音冷淡下去:“没有。” 这是第二个只加他联系方式的助理了。 大企业的高层秘书都是人精,不可能自己干出这种蠢事平白得罪老板的儿女。秘书跳过沈初曦唯独和他联系,只有一个解释。 那就是沈斌没说。 两人都知道原因。 但沈曜辰还是睁眼说瞎话:“她可能忘了,害,我回头让爸把她换了。” 沈初曦继续吃饭,语调恢复正常,嘴角又扬起了笑:“你为难人家干什么?” 她没不高兴吧? 沈曜辰不太确定:“我就随便一说。那就定下假期去海岛了?咱俩过两天去买泳衣?” “不用。”沈初曦一如既往攻击他,“我和男朋友去。到时候旅游每天都能见,在家干嘛天天待在一块?” 他莫名感觉这次的攻击和以往不一样。 ……他一周没见沈初曦了。住校之后两人见面时间本来就少,沈初曦还天天忙着社交,一整个学期待在一起的时间寥寥无几。他本来打算这个假期和她一块把最近的好电影补完来着。 旅游是旅游…以前两人不也每天在一起吗?确实各自有朋友,但不应该影响回家之后的相处吧。 他又想到那张定位在酒店的对窗自拍。 原本属于他的时间和情感被他人侵占了。 “…今晚我想看电影。”饭后沈曜辰说,“台湾新出了个电影,风评特别好,咱俩一块看吧?” 那部电影是恐怖片。 看完恐怖片沈初曦不敢自己睡,肯定会留他一起。 他的想法相当简单:沈初曦变成现在这样,都是因为他高中住校,和她不在一个学校。她的精力分到男朋友和同学身上,才会变得陌生。只要假期恢复以往的相处模式,她一定会变回去。 因为沈初曦最重视、最在意的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