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离开
临塘的冬天总是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某个夜晚，寒风刺骨 将要满十八岁的小渔终于见到了刘晓 那个她夜里做梦永远看不清面庞的mama mama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很漂亮，很温柔 “小渔长这么大了，过来mama看看”，小渔看着眼前的女人，张了张口，说不出话 刘晓走了过去，摸了摸小渔的脸蛋，想说些什么 宋玉兰走了出来，“你怎么回来了，宋林荣进去了，怎么？你就来看戏了？”，宋玉兰还是一如既往的刁蛮任性，刘晓心疼地看了看小渔 “我听说了，小渔也长大了，协议我写好了，还有离婚协议”，刘晓顿了顿，接着说，“办好了我就走，小渔…我也可以负责”，刘晓说的负责，不过是给钱罢了，她现在或许以后，都不想成为一位mama 宋玉兰一听自然不乐意，语气依旧咄咄逼人，“没问题，给多少钱？你这种人，肯定没想把孩子带走吧？刘晓” 小渔的目光看向刘晓，心里有一点期待 刘晓并不想与宋玉兰争执，哪怕是为了小渔，她也不想，她只想赶快离开临塘，不想牵扯太多 “好”，刘晓淡淡的看了小渔一眼，没再说什么 …… 事情办了几个月，刘晓偶尔给小渔买些东西，但每次都走的很快，并不想和小渔相处太久，要是看见小渔天真的笑，刘晓害怕心里会有些触动，可小渔她实在不能带走，而且她并不想带走 别墅门前，刘晓给小渔围上她的围巾 “这些钱你拿着，什么时候想离开了，会派上用场，是mama对不起你小渔，mama不奢求你的原谅，现在mama生活很开心，小渔，mama走了”，刘晓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 小渔拿着卡，手被冷风吹的通红，看着刘晓的背影，小渔没有哭 mama，我从来都不怪你 小渔失落的回了房间，小小的身影像只被抛弃的小狗，实在可怜 梁宇站在酒店套房落地窗前，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心里有些酸涩 手里的黑色文件夹随意的放在了桌子上 父亲那一栏虽然填着宋林荣，可显然不是，梁宇其实有了大概，不过…… 夜深了，小渔翻来覆去还是睡不着，出了别墅，沿着街道漫无目的地走着 这么多年，她还是第一次认认真真的看看临塘 昏暗的小灯在巷子里却显得温馨，月光照射下来，还有影子陪着小渔 街边的糖炒栗子让小渔驻足，这还是她第一次花钱给自己买东西 小女孩穿着有些大的羽绒服，下身只穿了条牛仔裤，有些凉意，走进了最熟悉的小巷子 她捧起一些热乎乎的栗子，抬头望着夜空 分针走过十二 这一刻，在她没注意的地方，男人记录了下来 …… 之后宋玉兰就不怎么管着小渔，每天和她的老姐妹聊天打麻将，完全忽略了小渔的存在，生活的自由自在，其实也是在告诉小渔，你是死是活，都与她宋玉兰无关了 小渔感受的到，因为对临塘的不舍，和对新生活的胆怯，还有，偶尔闪过小渔脑海的，那个男人的脸，男人救了她一次，只是可惜还不知道男人叫什么名字 小渔慢吞吞计划了差不多一年，终于下定决心 家养的小鱼，安逸的生活了十九年，突然要离开它的舒适区，回归到大自然 还好，这是一只有些聪明的小鱼 小渔在手机上看到了俞溪，恬静的小镇生活也是她能驾驭的，不似临塘一般的大树围绕显得阴暗，俞溪让人感到十分惬意 刘晓留下的钱够小渔生活大半辈子了，等到了俞溪，先租个房子，还是要找一份工作的 小渔学历没有经验更是零，死皮赖脸地跟着宋玉兰学识字，读书，在她的坚持不懈下，倒是学到了很多，也亏了这聪明的脑袋瓜，小渔从小喜欢画画，孤单的她也只能和纸笔交朋友，有了手机之后，画的更是越来越熟练 但现实总是很骨感 租房很顺利，本着精打细算的原则，小渔在一栋有年岁的老楼前停下脚步，虽然有些破旧但还算温馨，一楼小院养着各种各样的花 房东是一对年迈的夫妻，老人家都很慈祥，尤其是对小渔这种总是笑嘻嘻的乖孩子，更是喜欢，常常叫小渔一起吃饭，小渔也不拒绝，更是毫不吝啬夸赞，因为实在好吃，两位老人家被小渔夸的十分开心，小渔总觉得自己幸运 不过可惜了两位慈祥的老人家，唯一的儿子好吃懒做，每天窝在房间里面打游戏，吃饭的时候出来，不免对小渔有些留意，小女孩很乖，靳辉对小渔的第一印象 小渔是有些害怕这位大哥哥的，因为总能听到他很生气地骂人，骂的很难听，甚至有些小渔都听不懂，只觉得语气很凶，但好在老人家安抚小渔，说他就是看起来坏，小渔还是弯弯眼睛对着靳辉微笑，靳辉唇角勾起 每每看到小渔，目光并不遮掩 小丫头个子不高，骨架小身材十分匀称，没有成熟女人的妩媚性感，总是扎着丸子头，简单的体恤和牛仔裤，小脸很白净，浓密的睫毛装饰着桃花眼，写满了单纯 跟人讲话时声音很小，白嫩的脸蛋总是透着红 cao起来应该不错的，想到这里，靳辉嘴角的笑越发放肆，显得他更加丑陋 与人交往这方面，小渔还是不太擅长的，毕竟对谁都把大大的眼睛弯弯然后微笑，不总是管用，尤其是工作这一方面，屡屡受挫，小渔也不恼 总有办法的，过后几天小渔一直待在房间钻研 临塘，梁宇眉头微皱，平时吃完饭就荡荡秋千的小人他已经两天没有看到过了，担心宋玉兰又做了什么坏勾当，派阿钦拜访了一下，阿钦办事稳妥，他也放心 “离开临塘？”，沙发上梁宇皱眉 “是的，宇哥，前天早上离开的” 阿钦回答，瞄了一眼梁宇，看到梁宇眸中的担心和失落，阿钦有些惊讶，但不过一秒 似乎宇哥在意这个女孩，上次查她身份也是 “宋老太太说她不清楚去了哪里，我现在去查” 梁宇点头，和阿钦一起离开 小鱼不在临塘了，他也没什么好留恋的 手机铃声响了，陌生号码 “梁宇，凡生死了，你有时间…” “不要告诉何诺，梁宇打断了女人的声音 “好的，你什么时候过来”，梁宇挂断了电话，也是林念初意料之中 梁渊看着哭的死去活来的梁意，笑出声 “哈哈哈别哭鼻子了，小花猫”，语气像极了挑逗宠物 梁意吸吸小鼻子，抽泣着说 “爸爸…我想爸爸…你还笑…笑的出来…梁…梁渊…你…你没人性…混蛋…”，见梁渊还在笑她，心里更加委屈难过 梁渊似笑非笑的表情最可怕，梁意吓得后退，小时候很喜欢的哥哥，长大了越来越觉得可怕 梁渊不丑，以梁意的话来说，梁渊有一种阴柔的美，柳叶眉丹凤眼，高挺的鼻子，像极了女扮男装 “连名带姓啊小梁意”，梁渊挑眉，看着小女孩微微发抖但还是不服气的样子 梁意在父母面前乖巧，把这调皮捣蛋的性子全都给了梁渊这个哥哥，他的大名自然没少叫，只是免不了一顿揍，但是… 不知道是不是少女的心思太重，长大后的她总觉得这个哥哥，有些奇怪了 见梁渊要走过来，梁意撒腿就跑 一回头，差点撞进梁宇怀里，阿钦眼疾手快拦住了梁意，梁意抬头看见梁宇，哭红的小眼睛弯了起来，嘴角上扬，甜甜的说 “梁宇哥哥，你打他，他欺负我”，冲着梁渊做了个鬼脸就跑掉了 虽然和梁宇同岁，但小了几天，梁意就一口一个哥哥叫着 相比起梁渊，她还是更喜欢梁宇，沉默寡言但是… 好看！ “来了”，梁渊在这时候看见突然出现的梁宇并不开心，但他这个做大哥的，可不能耍小脾气 …虽然也没少耍过… “嗯” 葬礼结束后，梁宇回沂江看了何诺 何诺情绪稳定了很多，但梁宇并不打算告诉她，只是问她要不要去别处走走，俞溪风景还不错，何诺拒绝了，她红着眼睛说，她怕凡生回来找不到她，梁宇自然不再提及，哄着何诺睡着后，梁宇回到了俞溪海边的别墅里，离民宿很近 黄昏，太阳逐渐与海平线相接，三天没见到乖巧的小鱼，梁宇有些烦躁，手里拿着烟，看向远处大海不自觉皱眉 一只小小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好像… 在房间待了几天的小渔打算出来走走，老房子离海边挺近，小渔拿着手机出了门 靳辉自从见到小渔就在她租的房间旁边开了一间，听到声音跟了出去，也来到了海边 女孩依旧扎着丸子头，海风吹拂着脸颊两侧掉落下来的些许碎发，眼中映出日落暖黄色的光和蔚蓝的大海，小渔今天穿了长裙，奶白色的，到女孩的小腿，像画里走出来的少女 找到你了，小鱼 梁宇望着女孩的背影，不顾手里的烟还在燃着 直到 这份本应该独属于他的美好被打搅，丑陋的男人走到了小渔身旁 梁宇烦躁的闭上眼，手指掐灭手里的烟 他想掐灭的，何止是烟 这才几天没见，他的小鱼就有了男朋友？ 梁宇起身，他才不允许 阿钦刚好敲门，看见站在门口的梁宇吓了一跳，但还是立马保持镇静 “怎么了，宇哥？”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阿钦对于梁宇的无所不知早已习惯，便不再说什么 小渔看着突然出现的男人，心里有些害怕，但还是出于礼貌的微笑，然后后退了几步，可这男人又跟着往前，小渔有些不知所措 “怎么自己来这里？”，靳辉看着女孩，笑的贼眉鼠眼 “我随便走走，哈哈”，小渔虽然害怕，但觉得两位老人那么好，自己还对人家儿子有偏见，心里有些愧疚，于是也乖巧的回应 “心情不好？”，不等着小渔回答，男人再次开口，“走，哥哥带你去玩”，说着就要去拉小渔 小渔再次后退，她想拒绝，可是想不出理由，小脸蛋皱成了一团，像个小包子 这时，靳辉的胳膊被熟悉的面庞拉住 小渔眼里闪了光，嘴角不自觉上扬 “哥哥？哪来的哥哥？”，虽然抓着男人，但还是对着小渔问道，声音从上方传来，男人抬头，凌厉的眼神扫过男人，天气又热，靳辉心虚的流汗，梁宇眼神看向小渔又温柔了许多 “哥哥是房东两位老人的儿子”，听到小渔的声音，梁宇心情大好，又知道不是祸害自己小鱼的男朋友，狐狸似的眼睛弯起来，勾的小渔连眼睛舍不得眨盯着梁宇，看着从自己来视线就没离开过他的小渔，更是开心 “不麻烦你了，哥哥”，小渔说完 梁宇的目光重新回到男人身上，冰冷地看着他 情况不对，再待下去就不妙了，靳辉赶忙找了个借口溜走 梁宇顾不得他，抗起小渔就走，突然的翻转让小渔有些头晕，刚想要挣扎就被梁宇拍了屁股 “掉下来要摔疼了” 小渔不敢再动，感觉脸蛋热乎乎的，被梁宇带去了别墅 可是… 落入狼口的小白兔也逃不掉了 小渔一开始激动欣喜的目光像是给了梁宇许可，他的小鱼没有忘记他 可是小渔等被逼到墙角，眼里有些慌张，因为害怕而瑟瑟发抖时 梁宇瞧着身下的小人，颤抖着睫毛，微红的眼眶湿润，被泪水覆盖的眼睛满是不安，被梁宇攥着的小细胳膊显出红印 他太想在小鱼身上留下属于他的印记了，他的气息，他的味道，他想小鱼完全是他的 小鱼必须完全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