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秋池救人被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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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院子里阳光柔和,小树上的叶子也黄了,矮木上的浆果染上火红的颜色,一粒粒,一簇簇,藏在枝丫间,沉静可爱。 几个月前,白秋池和江瑟瑟想买房,正好中医院老院长有处空置的别墅,面积不大,设计规整,位置很好。两人来看了房,都很喜欢,尤其是别墅附带的院子,石径蜿蜒,绿植环绕,虽然久未维护,依然郁郁葱葱,入目惬意。 老院长夫妇早搬去和女儿同住,白秋池就把别墅买下,请园林工人进行维护,还在院子里砌了鱼池。别墅是二层楼,底楼客厅、餐厅和两间客卧,楼上是书房、影音房和主卧,楼顶还有一间玻璃阳光房。室内装修还很新,白秋池把楼上影音房改成了儿童房,其他简单地刷新下墙面就能入住了。 “打算什么时候搬过来?”白秋池在院子里看见只小野猫,蹲下身观察。 江瑟瑟偷偷给小猫拍照:“等十月六日办完婚礼之后吧,最近忙着结婚的事情,不到一个月了。” “今天是9月8号,28号领证的话,还有二十天。”白秋池想了想,“领完证要不要喊林深他们吃个饭庆祝啊?” “好,我问问他们。”江瑟瑟一边说着,一边和走过栅栏的邻居点点头。这里业主年纪都比较大,看到他们在院子里修整,都会过来友好地打个招呼。 “我们回医院吧,下午想去下耳鼻喉科,“江瑟瑟看地上的黄叶都捡完了,便挥动挥动手臂舒展筋骨,““堂康”在耳聋耳鸣的治疗上有新的研究结果发表,我拿给肖主任看看。” “我陪你过去,正好找肖主任有点事。” 耳鼻喉科病房在五楼,和儿科在同个楼层,出了电梯,两人穿过儿科病房往耳鼻喉科走。下午两点,患儿和家属都在休息,护士们有条不紊地清点药液,做着记录,病房里偶尔传来孩子的哭声和大人的哄睡声。 突然,一声惨叫从处置室传出,在安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瘆人,白秋池和几个护士第一时间冲到处置室门口。门半掩着,护士长半躺在地上,背靠着处置室的柜子,粉色护士服上沾满了刺目的血,双手胡乱摆动。一个四十多岁的彪悍男人背对着门,右手拿着一柄水果刀,疯狂地扎向护士长。 白秋池踢开房门冲进去,从背后箍住男人的手臂,男人用力挣脱,头也没回,继续往护士长身上乱扎,白秋池用力推开男人,叫护士长快跑。不知道是被扎到要害,还是被吓到失常,护士长依然躺在地上尖叫,门口的小护士也不敢进去救人。 眼看着男人的刀又向护士长刺去,白秋池弯腰拖着她的身体往门口撤,疯狂的刀劈头盖面地往他背上扎着。他用力推出护士长,转身抓住男人的刀,两人僵持着,几个保安赶到,一拥而进冲进处置室,控制住行凶的男人。 江瑟瑟隔着门,看着白秋池倒在血泊里,眼睛直直地望着她。她扑到他身边,握着他满是鲜血的手,呼吸和心跳仿佛一瞬间都停止了,只怔怔地看着他。 “对…不起。”白秋池用尽力气,才能发出声音,他看了看她,疲惫地闭上了眼。 推车过来,三个医生迅速把白秋池抬上去,一边做着心脏按压,一边往急救室送。江瑟瑟跟着推车一路跑,直到到抢救室门口,被关在门外。 刀扎入心脏和肺叶,心脏破裂,抢救无效。 江瑟瑟躺在沙发上,脸贴着白秋池的毛衣,闭着眼一动不动,双眼凹陷、脸颊消瘦,皮肤干燥而蜡黄。时钟的针摆一格一格走动,她的意识似乎也一点一点流逝。 拒绝与任何人沟通,拒绝听到任何声音,只有这样,这个世界才会永远不变,和平日一样。 “芋圆”小心翼翼走到厨房,在角落里东嗅嗅西嗅嗅。江北北放了截黄瓜在地上,它用嘴巴咬着黄瓜,迅速躲回到窝里,才大口大口啃咬。 白秋池出事后,江北北第一时间赶到抢救室,当听到医生说已经尽力的时候,她抱不住晕倒的江瑟瑟,两人缓缓滑坐在地上。 凶手的情况很快了解清楚,是儿科一个住院患儿的家长。患儿因为消化不良、便血住院检查,胃镜没有发现问题,医生就给孩子开 CT 检查,发现是腹腔肿物,家长却坚称肿瘤是 CT 做出来的,偷偷把刀带进医院,趁护士长一个人在处置室,挥刀泄愤。 护士长因为被白秋池及时救出,身上的刀伤没有伤及要害,目前已经脱离生命危险。 “今天怎么样?”江母发来微信。 因为江瑟瑟不能忍受任何声音的存在,江北北和母亲轮流在白秋池西康小区的房子里陪着她,联系也不用电话,只用微信。 “还是躺在沙发上,不吃不喝。” “说话了么?” “没有,一有声音就捂着耳朵发抖。” “昨天小秋出殡,我和你爸还有林深去了。不知道她以后会不会后悔,没能陪他最后一程。” “她现在还不肯面对现实。” “本来就要结婚了,小秋这么好的孩子,唉。” “妈,明天我上午门诊,你早点过来。” 门铃声响,江北北轻手轻脚地拎起包,换好鞋,打开房门:“妈…厉老师?” “你是?” “我是江北北,大五那年到人民医院实习,轮转到内分泌科,就是您带的我啊。” “你是江瑟瑟的?” “我是江瑟瑟jiejie。您是来?”江北北犹疑地问? “我找江瑟瑟,她在么?” “在,但是情况不太好。”她看看时间,“厉老师,我上午有门诊,您先坐会,我妈快过来了,麻烦您等会帮她开个门。” 厉淮州在玄关脱掉鞋子,径直走到客厅,默默看着那具薄如纸片的身体,目光沉重,眉间紧锁。沙发上的人,长发披散,气息微弱,皮肤苍白毫无血色,往日的生机和光彩荡然无存,整个人显得脆弱无力,如同一捧熄灭的火焰。 蹲下身,轻轻梳理她的长发,她似乎睡着了,毫不防备,一动不动。伸手轻抚她消瘦的脸,她闭着眼,睫毛微动,仿佛要被惊醒,想抬起手,却被她轻轻按住:“别走,别离开我。”声音无力而沙哑。 厉淮州知道她认错人,却不忍心打碎她心中苛求的慰藉,内心想安抚她,缓缓地摩挲着她的后背。江瑟瑟迷迷糊糊的,伸手环住他的脖子,他不由情迷心窍低头吻住了她。 她的嘴唇干燥,他细细湿润着它,她轻启双唇,他紧紧纠缠着她的舌,她的牙齿小巧圆润,他一颗一颗探索舔舐。 情不自禁伸进她的上衣,平坦细腻的触感让他沉醉,他的手把内衣推了上去,指腹环着她圆润的轮廓,一圈圈地轻磨,感觉到她的尖顶慢慢挺立起来,低头隔着衣料咬了上去。 江瑟瑟身体轻颤,唇间不由发出低哑的呻吟,像羽毛般挠他的心,他想给她更多快乐。他掀起她的上衣,头埋在她胸口,流连吮吸,轻咬撕扯,她娇喘阵阵,下身不由上挺,渴望更多抚慰,厉淮州的手滑进她的下身,拨弄着她的潮湿。 江瑟瑟仿佛突然惊醒,睁开眼大叫:“厉淮州!”双手似乎想要推开,无奈身体虚软无力,被对方一把擎住。厉淮州已红了双眼,欲望迫使他无视她的挣扎,让她胯坐在身上,双手牢牢握住她的腰,一挺身冲进了她。 “不要!”她尖叫一声,浑身颤抖着,紧实的甬道密密夹住他的。他被喜悦攫住,无法自控,双手掐住她细细的腰肢,下身不停向她撞击,快感瞬间涌入大脑,炙热的包裹灼烫着他的神经,情欲压制理智,他仿佛在烈焰烽烟的战场纵马驰骋,搏命刺杀。 江瑟瑟心里明知他是厉淮州,可身体却被他激起了本能反应,口中的“不要”伴随着咿咿哦哦的浅叫,在厉淮州耳中更像冲刺的号角,让他更加疯狂,欲罢不能。 不知道经历了几次高潮,她被大浪颠簸,喜悦至极,悲从心来。白秋池被刺的画面像电影样清晰地在她面前重现,她心中一阵刺痛,眼泪哗哗地流了出来。 “不要去,不要丢下我!”哀哀地哭着,“不要去,你要娶我,要跟我生孩子,要陪我一辈子。”她抱着厉淮州,大声地哭喊出来。 哭声由大变小,渐渐消失,厉淮州低头看去,她已疲惫至极,昏睡过去。 “你还有我,我会陪你一辈子。”厉淮州搂着她,帮她清理下身的泥泞,轻轻把她放到卧室的床上,厉淮州坐在客厅,等江母回来。 自厉淮州来后,江瑟瑟自我封闭的世界似乎被打破,她开始面对白秋池离开的事实。白天,她洗衣煮饭、打扫卫生,照顾“芋圆”,晚上,抱着白秋池的衣服,默默流着泪,直到困极睡着。她的话极少,身边人说话,她也很少参与,但已经不再排斥。 “芋圆”打了个哈欠,侧着头趴在她腿上小睡,她静静地看着它。它还记得他么?记得他为它搭建小窝、帮它洗澡、给它剪趾甲、为它顺毛、陪它看电视么? 他去哪里了呢?会不会有一天她打开家门,看见他坐在客厅,从远方回来了呢? 她不由望着门口,好像他正走进来,把车钥匙挂在置物架上,递给她一盒甜点:“下班路过好利来,你喜欢的。” 她看向厨房,他正在收拾餐具,一个一个整齐地放进洗碗机,还笑着回头问她:明晚爸妈来吃饭,要买点什么? 她听见洗手间有动静,转过头,他又拿着吹风机,招招手:“瑟瑟,过来吹头发。” 江父江母暂时关掉家里的便利店,在这里陪她,江北北和林深也经常过来,担心她走不出执念。西康小区的房子和新买的别墅,周老师和白院长都留给了她,是住是卖由她处置,也算是给她今后的傍身。 国家药品集采一批一批地推进,“堂平”和“堂康”都在最新一轮的集采目录中。价格降低,空间下降,三叶药业开始收缩销售团队,各办事处开始陆续减员。西陵中医院里有太多无法面对的回忆,江瑟瑟已经不可能再回去做临床,于是直接递交了辞呈。 赵麦听说她离职后,向她抛来橄榄枝,美衣网正涉足大健康领域,计划拓展美容保健板块,需要医药领域的专业人员参与平台运营和产品服务。江瑟瑟也想离开西陵,换个环境生活,经过人事部门的线上面试,双方达成一致,国庆节后到岗入职。 虽然决定了要离开,但每当夜深人静,她总是有些恍惚。屋子里的物件和原来一样,“芋圆”安静地睡在客厅角落,月光依旧穿过窗棂,温柔地洒在床面。 看着日历,还有三天就是他们约好领证的日子,她幻想着,也许明天醒来,一切都恢复了原样,“芋圆”的声音唤醒他,他轻手轻脚地起床做早餐。 令她不安的,还有厉淮州。 她对他有一种说不明的情感,他的锋利和白秋池的温润截然不同,她对他始终有种恐惧,怕他的强硬,怕他的炙热,怕被他迷惑走向深渊。 她不知道为什么远在非洲的他会突然回来,不知道为什么她会高潮会抱着他痛哭,不知道夜夜守在楼下的他该如何面对,不知道自己迫切想离开是不是为了逃避他。 想到他,江瑟瑟不由紧张,胃突然被狠狠揪住,痉挛样收缩,忍不住冲进洗手间呕吐起来。 手机铃声在客厅响起来,她缓了缓去接听,是赵麦:“瑟瑟,我在客厅用魔片给“芋圆”搭了两层鼠窝,提草、鼠粮和厕所我也准备好了,到时候它也能拎包入住啦。”赵麦在杭州租的两室一厅,正好江瑟瑟过去可以合住,解决了找房子的问题。 ”带着“芋圆”做不成高铁,国庆北北和林深开车送我去杭州,他们也想在江浙玩几天。”江瑟瑟蹲在垫子上,揉揉“芋圆”花瓣样的小耳朵。 “行李都整理好了么?”赵麦提醒她。 江瑟瑟没有回答。 她至今还不敢整理,她怕看到衣柜里白秋池的衣服,每一件衬衫,每一条裤子,都安安静静挂在那里,仿佛在等着他回来;她怕看到洗手间里白秋池的物件,他的牙刷,他的毛巾,都保留着他的气息,保留着独一无二的记忆。 她不愿意这间房子有任何变动,她想象着有一天,他回来了,她和这间房子里所有的陈设和记忆,原封不动地迎接他,而他离开的这段时间,只是命运匆匆而过的暂停而已, “不需要整理,”她低声说,“除了“芋圆”,什么也不用带走。” 也许有一天我回来,他就在家里等着我。 厉淮州的车停在江瑟瑟楼下,他坐在车里,看着她客厅的灯光,低头点了支香烟。他平时极少抽烟,只有在特别紧张或是压力太大的候,才会用尼古丁缓解不安的情绪。 西陵中医院家属持刀行凶的事件,在网络上传得沸沸扬扬。当他看到受害医护的名字,第一时间申请回国,等不及层层批复,当天就买机票回来。 那天他敲门拜访,是想看一看她的状况。知道她爱白秋池至深,怕她接受不了他的离世,怕她想不开去做傻事。他只是想在她需要的时候给她一点支撑,想在她绝望的时候给她一点安慰,并没有乘虚而入乃至强硬占有的想法。 然而欲望就像燎原的火,一旦点燃便无法掌控,吻着她,竟情不自已,食髓知味,将她强占彻底。他知道,她必然恨透了他。 每个夜晚,他都守在楼下。在这里,看着每个黄昏日落时,她的客厅亮起暖白灯光,每个夜深人静后,整个小区的灯光次第熄灭,仿佛都安睡了。 她不愿见他,他知道,所以只静静守着,不去打扰她。她能安然无恙的生活,是现阶段最好的事情了。当然,他自是有私心的,守得云开见月明,曾经她为了白秋池求他离开,这一次,他再也不会放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