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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问03-高功(下)

    檀队真是很崩溃,明明手头有好几个审问要去做,现在却被迫要穿着一身蓝色隔离服站在死者的病床前,陪着小叶看尸体。

    “呐,这个本案的死者,卫子成,男,年龄十七岁,今日清晨六点被发现于市长后院围墙外,根据现场照片来看,尸体的脸色苍白,嘴唇呈蓝紫色,明显的毒品过量症状。然而,令人困惑的是,他的身上有三处深刀伤,看上去像是刀刃刺入皮肤后留下的伤口。

    第一刀伤位于卫子成的左腹部,伤口约五厘米长,刀刃深度约三厘米。这个伤口看上去比较新鲜,周围还有一些渗血迹象。

    第二刀伤位于右腹部,伤口约七厘米长,刀刃深度也约三厘米。这个伤口与第一刀伤相似,但周围没有太多渗血。

    第三刀伤位于背部,伤口较小,约三厘米长,但刀刃深度却达到了五厘米。这个伤口看上去较为深刻,周围也有渗血。

    根据我的初步推测,卫子成可能在吸毒后中了第一刀,然后试图逃离袭击者,导致了第二刀伤。最后,他可能在背部中了第三刀,这可能是致命的一击。

    “我不理解。为什么被害人不是先被人从身后袭击?之后转身,腹部中刀。”小叶眼神不错的盯着这三处刀伤。

    “这是因为背部那一道伤口是一个整齐的割伤,如果被害人在背后被刺后尝试转身,伤口的切面可能会呈现不规则的倒钩形状,伴随有撕裂、损伤和更多的血液喷溅。”

    “我明白了。”小叶点了点头。

    “哎哎哎!”檀队不耐烦的敲了敲铁面置物架:“你们俩打什么哑谜呢?小叶,给我讲讲你明白什么了,我看看你的语言组织能力有没有进步?”

    “如果,卫,先后面被刺,他没看到凶手,会本能的想转身,所以切面撕裂。可如果,卫,先看到凶手,正面。那么只想跑,最后一刀刺的深,为了灭口,伤到内脏。所以卫肯定,先看到了,凶手,才会必死。”

    “卧槽!檀队,你这个养女,不会是从犯罪团伙里救出来的吧?我们几个臭皮匠开了三个小时会,才得出这么个推测,她光是看个尸体,就能说这么多?”林羲懵了。她感觉遇到了一个不可多得的法医人才。

    “你看这些白rou,血,和脂肪什么的,害不害怕?”檀队沉下了面孔。他本质上不希望女孩儿对尸体这么无感,一个人越是这样,就越有反社会的潜质。

    女孩沉默不语。

    林羲一把拉过了女孩的手腕,在上面摸了摸:“怕?不可能?她淡定的一批,心跳比我还慢。我是老了啊,喝了点红茶,心跳都快跳出去了。”

    “林羲,给我法医角度对凶手的推测。”檀队回避掉了上个话题。

    “卫子成的身高175,根据对刀口路径的细致分析,老王给出的意见是,凶手的身高,至少在185以上。而且三刀皆出手果决,不带犹豫,最后一刀直奔致命要害,非常精准。是个练过的,且熟悉人体构造。”

    “我们一致认为,卫子成认识这个凶手,疏于防范才会被从正面连续捅中两刀,现场勘查那边的同事分析了脚印的深度和大小,符合185以上的壮汉的推测。”

    “男,185,体格健壮,认识被害人,练过。听着像是黑帮雇佣的打手。也可是贩毒集团雇佣的。只是他们为什么一定要让卫子成死,又为什么非要明晃晃的抛尸在市长后院围墙外?”

    “数位证据科怎么说?一点影像证据都找不到吗?”

    “案发前十五分钟,附近的摄像头都被子弹穿透了。从一个残存的芯片中恢复了一段录像,一量可疑的套牌黑色面包车在凌晨两点的时候驶过,怀疑进行了抛尸。到现在都没找到第一案发现场。”

    “手机。”少女补充道。

    “被害者手机没找到,最后的定位是在秦岑河里,早就被冲没影了。通讯科正在调查死者生前的通话记录,发现他和小叶的三个同学来往密切,现在我徒弟李燃正在逐个审问。”

    “为什么,借钱?几十万?”

    “一个是为了毒品,另一个是之前在电玩城打伤了一个十五岁孩子,周淼,鼻梁骨打折了,私了了十五万。钱上个月已经打进那家账户里了。”

    “为什么,陈午昂,借钱?”

    “是啊?等李燃问话吧,我一会要出去一趟。”檀队摘掉了橡胶手套,把蓝色隔离服往前一脱:“小叶,我现在顺道送你回家,尸体也观摩完了,回去早点睡,明天有课。”

    “去,和你,找周淼。”女孩也跟着脱掉了手套和隔离服。

    “哈?我什么时候说要去找周淼了?”

    “你去特意查了,钱到没到账,你对周淼感兴趣,没有细说。”

    林羲听迷糊了,不是应该去抓凶手吗?怎么这会儿又去看什么周淼?

    “小叶,解释给你法医jiejie听。”

    “因为,十五万,太多。卫子成没有问家里,而是,同学借。”

    “你看看,我们宝贝小叶的智商真不错啊。”檀队想摸摸小叶的头,小叶一个屈膝,丝滑的躲了过去。

    “嗐!摸头都不许了。总之呢,就如小叶所说。我看了医院的片子,那孩子伤的不重,不至于陪十五万。估计是还要保守别的秘密。而卫子成家里做点小买卖,他们明明出得起这笔钱,卫子成却压根没跟家里说。管同学借这笔钱是最说不通的一点,十五万,他得多久才能还上,而这么大一笔钱,陈午昂说借就借了?没点别的交易是不可能的。这件事疑点重重,或许跟他的遇害毫无关系,别的疑点已经交代人去查了,就这个,我想亲自去走走。”

    “那你真的要带小叶去?要不你把她留在我们法医室陪我值班吧?”林羲贼心不死。

    “你看这件事我说了算吗?”檀队苦笑道。

    周淼家住在郊区,开过去要一个来小时。小叶刚吃过饭,这会儿盖着檀队的风衣在副驾上呼呼大睡。今夜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外面风雨交加,雨点噼里啪啦的打在窗玻璃上,雨刮器的重复节奏让小叶颇为放松。

    牧马人停在周淼家楼下的时候已经十点了,这是一栋老楼,最高只有五层。后面是炼钢厂,即使是深夜,也是滚滚废气往外排。把家安在这里,看来周家确实穷的不行。檀队敲开周家大门的时候,周父周母已经睡了。大半夜,一个帅气刑警,外加一个冷脸少女的组合属实吓傻了周家人。

    “实在抱歉,上面对案子给的限期太急了,这才大半夜突然造访。小叶是我们队的实习辅警,打个招呼。”

    “阿姨,伯伯好。”

    实习辅警,亏他能编。辅警就够没名分的了,哪来的实习辅警。

    周淼从被子里被拉了出来,鼻子上还裹着纱布,战战兢兢的坐在客厅木质沙发上和警察做着自我介绍。

    “警察叔叔,我叫周淼,今年15岁。”

    ……

    “那天,我和朋友去市里玩,说是有个游戏厅,新购置了个机子,能赚钱。结果我打了好久了,把胜率都刷上去了。就在这时,被卫子成一把推开,用我的机子又开了三把,直接奖金翻倍。我不干了,我和我的兄弟同他理论,结果他把我鼻梁骨打折了。他不想我们报警,于是提出私了,给了我赔了15万。”

    “谁提出的这个数额?”

    “我…是我。”

    “为什么15万?”

    “啊?为什么?我随便说的啊,我想着他会还价,结果他没有,可能是太有钱了吧。”周淼被问的心发慌。

    “行,我问完了,周父周母,你儿子不肯说实话,明天带他到刑警大队走一趟吧。”

    周父周母彻底慌了,这怎么就要进局子了,句句回答的不都挺好的吗?

    “警察叔叔,求求你,我不想进局子,我刚刚没有说谎,就是这样。”周淼直接当面跪下,痛哭流涕的朝檀队乞求道。

    “小叶,你怎么看?周淼撒谎了吗?”

    “撒了。”女孩干净利落的说道。

    “为什么?”

    “因为,我…是我,这句话,在看伯伯的脸色。”

    “是了,周父,你们这地儿不大,如果因为你的一些教唆,让小孩子作了伪证,还要大白天警察开车来接你们,到时候害了儿子,可别怪我没提醒你。”檀队威胁道。

    “别别别,我说我说。15万是我提的,因为那天我从儿子同学的打架录像里,看到了熟悉的面孔。市长的外甥女也在,我爱人在市长的女婿家做过月嫂,恰好百日宴上见过市长的外甥女。市长外甥女当时也跟着踢了两脚,我想着趁着这件事儿,要点钱,不过分吧。对方给的很爽快,把视频原件拿走了,这事儿就了了,我也没想到今天能在新闻上看到这么大的案子啊。我也很害怕。但是淼淼什么都不知道,他放学就让他写作业了。”

    ……

    两个从楼上下来的时候,已经11点了。上了牧马人,檀队疲惫的向后一靠整个人疲惫的不行。

    真是个漫长的一天,早上帮小叶办理入学手续,中午带她去吃个简餐,下午还要扮演生理课老师和小孩斗智斗勇。刚下课就被警局叫回去复职,然后就是这个大案,无数的弱关联的信息涌入了他的脑袋,而他忙的连个晚饭都没混上。

    “给你。”檀队从自己的手掌里抬起了头,他看见少女手里拿着一袋小面包。

    “哪来的?”

    “管周淼要的。”

    “嗐!你什么时候和周淼搭上话的啊?而且,这不是破坏纪律吗?你怎么到人家里问话,连吃带喝的?”

    “我给了他两块五。”

    “……”

    “我发现了。”檀队大口的吞吃着小棉袄给他换来的面包:“你今天话很多,逻辑也很完整,你怎么回事?”

    “兴奋。”

    “和格斗赛一样兴奋吗?”

    “不一样,但一样。”身体上的兴奋和精神上的兴奋。

    “就是说,当你觉得外界发生的事儿,比你的精神世界更好玩的时候,你就愿意交流是吗?也愿意听别人跟你说的话?”

    女孩点了点头。

    “你和你jiejie,到底是后天自闭还是先天自闭啊?因为先天自闭不太常见于同一对有血缘关系的孩子上。”

    “不懂,记忆,乱。”

    “小时候的记忆都混乱了是吧?没事儿,倒也不用记得那些。你这个面包救了我的命了,我快饿出低血糖了,谢谢你,小叶。”檀队看到少女面色痛苦,赶紧岔开了话题。

    12点过,檀队开回了市区,他把车停在家楼下,推了推熟睡的小叶:“我一会儿还要回局里,你今晚自己睡行不行?”

    “我,一起。”

    “我渴了,你回家帮我拿一瓶矿泉水下来,然后你就上去睡觉,明天按时去上课,我打电话叫你起床,好不好?”

    “一起。”女孩坚持道。

    “今天带你去看了尸体,还带你问询,已经破了很多规矩了。你如果真的感兴趣,我回头跟局长说,给你安排个课外实践的项目,但是前提是你得是一名学生,明天早起去上课,你能听明白我的意思吗?”

    女孩低下了头,默默的开车门上了楼,不一会儿,二楼的小窗被推开,女孩丢了一瓶矿泉水下来,背靠着牧马人车门上的男人伸手稳稳接住。他抬头笑了笑说道:

    “晚安!小叶!我们明天见!”

    小叶没说话,安静的关上了窗。

    警局的不眠夜当真是不眠夜。

    三个小兔崽子的律师一到,就是漫长又没完没了的掰扯。檀队心里对案子有了一个初步的框架,可下一步就是谁去啃市长亲戚这块硬骨头的事儿了。他要是不把今天的线索交代出去,那就是谁倒霉,查到了,就顺水推舟的安排下去,可他要是想快点把案子查出来,那只能是自己。

    他才刚复职,就得罪市长亲戚,估计局长能给他脑袋拧下来。这任局长,虽然做人滑不留手,可对檀队当真没的说,好几次都想办法保他。现在和市长相关的调查就跟个烫手山芋,你说,那市长的外甥女怎么就和死者有牵连了呢,那死者怎么就抛尸在了市长家后院围墙外呢?背后到底谁在指使呢?马上到了人家述职的关键年份,这背后水到底有多深,能是他一个区区刑警支队长搅合的吗?

    檀队头疼的时候,就喜欢躺在解剖室的长椅上,没别的原因,就这里的空调度数最低。而他上火。

    “怎么了?回来就一副这模样?内心又天人交战啦?又想着给咱局长拉坨大的了?”林羲揉着太阳xue走了进来。

    “唉!没,我就是愁,小叶太聪明了,让她离我的工作太近,属实对她不好。”檀队把毯子往上拉了拉。

    “您能别嘚瑟了吗?知道你养女聪明,差不多得了。”林羲酸溜溜的说道。

    “你别不信,聪明反被聪明误。你看我,从小逢人便夸我比我哥聪明,你看现在我有出息了吗?”檀队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太困了。

    “你那是自己作的,愣头青,都不让你得罪的人你偏要挑衅。再者,当年你出案子,对市长的女儿文小小,来了个英雄救美。市长请你去吃家宴,你竟然给一口回绝了。咱们眼巴巴望都望不到的飞上枝头做入赘女婿的机会,竟然被你拒绝个干脆。以至于队里一直都传言,你是个深柜。你没出息,怨得了别人吗?”

    “你看我,像是能跟人好好谈恋爱的性子吗?我无性恋。”檀队闭上了眼睛。

    “我看你不是无性恋,你是智性恋,表面谦和,实则厌蠢厌的比谁都厉害。”

    “……”檀队累到轻声打起了呼。

    次日清晨。

    “檀队!檀队!不得了了!你快醒醒!”

    檀津成被小徒弟强行唤起,整个人宛如智障般呆滞。

    “你养女,给局里弄得鸡飞狗跳的,局长现在到处找你,你别睡了。”

    !

    听到养女这里两个字,檀队就像被上了发条似得。

    他在法医室的水龙头里草草洗了把脸,把牙膏扔嘴里用手指擦了擦,就火速赶往会议室。

    料想的身影没有见到,反而是会议室前面在放着一段录音。

    “对,视频里,市长的外甥女也在,踹了我两脚,还吐了我一口吐沫,视频原件被拿走了,连着手机一块儿,我也没有。”

    周淼的声音,檀队脑子嗡的一声。

    “这是什么?”

    “这是叶铃淇的电话录音。”局长正襟危坐在会议室前方:“她今早实名提供了这段录音给我们警察局,我们已经在对市长的外甥女季小月进行传唤了。小檀,你问询就问询,怎么还拐着弯的让你养女给我们递证据,这不脱裤子放屁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会议室诸位一线干警哄堂大笑。

    “不是!我不知道,她人呢?她要干啥啊?”檀队慌的一批。

    “现在记者都盯着这事儿呢,她能干嘛?冒充热心群众举报,给你解围呗。这会议室里的都是我信得过的人,没人会把这事儿往记者那捅,要是你自己颠颠的查出来结果,找我大闹要跟市长对着干,回头被有心人拿出去卖给记者,我看啊,你这帽子离被摘不远咯。”

    局长继续说道:

    “实名举报要本人拿着证据和身份证亲自到警察局上交。现在外面被记者围的水泄不通,又是关键时间点,阿猫阿狗进来都要被扒一层皮。可小叶聪明啊,她在门口特意和保安大声聊了两句,说要给他爹送早餐,所以没有记者能把实名举报的人怀疑到她头上。她这样做,一来保护了你,二来保护了周淼。周淼不需要亲自来警局,你也不用做那个出头鸟。下午召开记者会的时候,我会亲自和媒体去说得到实名举报的事儿。按照规章制度来的,任谁也挑不出错误。”

    局长笑道:

    “你把问询结果跟我汇报一声,咱想办法在内部帮你找个群众不就完了,还绕这么大一圈,你呀你,和你那个养女,没一个省油的灯。”

    檀队手足无措的说道:

    “我还没想好怎么处理这事儿,我以为局长您不想接这个烫手山芋。”

    局长愤怒拍桌:

    “胡说八道!我是不让你每次都嫉恶如仇的往前冲,你总是觉得咱其他人转圜着解决问题拖泥带水,那事实就是,有些事,你绕个弯子,和大家提前商量商量,未必没有更好的解决方案。你每次都把我逼到没办法了,再等着我停你职。你真该学学小叶,人虽然自闭,但比你聪明多了。”

    檀队突然想到,昨夜在往市区里开的时候,小叶问他,明天要调查那个外甥女儿吗?他当时头疼的厉害,说了一句,不一定。

    “为什么,不?”

    “因为没人愿意当第一个呗,都盯着呢,门口那群狗仔,跟你说这些干啥,快睡觉。”

    他当时自己都没把自己的话往心里去,没想到被小叶在心里琢么上了。

    “小叶呢?”

    “上学去了啊,林羲自告奋勇说要送她去上学,人这会儿已经在半道儿上了。”

    林羲,你还真是贼心不死!

    “对了。”局长把他面前那袋包子丢给了檀队:“小叶给你带的,还给我也买了一袋子。我看啊,咱之前对小叶的自闭症理解的都不到位。我一个北医大的同学跟我说,高功能自闭症的孩子,什么都懂,甚至情绪比常人还要敏感,只是状态不稳定,表达有障碍。你以后当着孩子面说话还是要注意,别老什么话都跟孩子说,听到没。”

    “啊……是。”檀队看着手心里热气腾腾的包子说不出来什么滋味。

    “另外啊,你是不是忽悠小叶什么课外实践的事儿了,咱局里哪有那活动啊。”

    “啊?”

    “她要是好奇,想学,就给她安排个实习助理的身份嘛,你不愿意,挂我名字底下,反正孩子都成年了,咱也不算违法。咱局里这些老资历的人,或多或少都经历过她jiejie和她mama那件案子,陆队还老去孤儿院看望她呢。林羲夸她天赋异禀,反正她以后也很难找到正经工作,就在咱局里打酱油,也不是不行哈。”

    大家拍手赞成。

    有了今早这件事,她岂止是给檀队解了围,是把大家头顶上那柄达摩克利斯之剑给移走了,谁知道自己这几天会不会突然查出来点啥不该查的,手底下的人都得跟着一起纠结。

    在座的各位都很感谢小叶。

    是啊,檀津成突然在心里想,她从不亲近任何人,所以没人真正了解过她是一个怎样的人。大家都先入为主的判定她不与人说话,举止怪异,让人下不来台就是不通人情。

    或许她只是状态不稳定。兴奋的时候,无聊的时候,略微感兴趣的时候,目标明确的时候,心情喜悦的时候,心情沮丧的时候,她的表现都不尽相同。

    他突然想起来一个著名的小说,福尔摩斯,每个刚入行刑侦的警察的必读书单。福尔摩斯也是个怪人,时而侃侃而谈,与人交好,时儿刻薄到底,丝毫不顾及他人面子,时而把自己完全封闭,置身于精神世界的殿堂中。他能很好的理解这世间复杂的人情逻辑,但是他自己的人际交往却一塌糊涂。

    小叶不是福尔摩斯。但是小叶是她自己,她也有很多复杂的面向等人去发觉,而她,值得被人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