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问04-石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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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你醒来，又怕你不知道” 明明是周二，但是檀队怎么有种连续加了半个月班的错觉。 市长外甥女来了，她在三个律师的陪同下从黑色豪车里下来时，门口的狗仔都炸锅了。 “果然！我就知道！要不然怎么会抛尸在市长家后面。” “真是坏啊，连高中生都下得去手，不知道又怎么得罪他们家了” 门口的记者，被临时关押的三个学生以及他们的家族管事人，从豪车里下来的外甥女，铺天盖地的舆论，一堆律师，卫父卫母的痛哭流涕…… 警局快被这座城市有钱有势的那帮人占满了，局长的电话从早上开完会就没停下来过。 “小檀，这事儿影响太大了，文市长叫我过去一趟，下午我还要召开记者会，警局这里就归你了。”局长夹着公文包往外走，整个人也是焦头烂额。 “局长，警局人手不够，不能从别的市抽调过来几个专门负责这个案子吗？”檀队也是忙到分身乏术，一个头两个大。 “我去看看市长什么意思吧，我总不好自作主场申请异地查案，传出去让记者真的以为这事儿和市长脱不开关系了。你先顶着，人手不够让小叶放学过来帮你，我回头给她补个证。” …… 檀队知道局长无耻，但是没想过他能这么无耻，连学生工都不放过了，而且学生工到底能干个啥。 “小叶放学没啊？我这手里好多录像想让她帮忙分拣。” 和市长外甥女家有关的录像是吧？ “小叶几点来啊？我这有几个没拆封的快递想找人帮忙。” 市长家的快递是吧？ “小叶晚上吃什么？我请了！帮我分拣一下电子邮件。” 陈董事长和意大利黑帮管事人的邮件是吧？ “你们一个个呢，能不能有点责任心？”檀队呵斥道：“惹不起，就把锅甩到实习助理头上，叶铃淇可还是我养女呢？你们收敛点！” “檀队，要我说，等市长表态之前，咱都别那么卖力，等着晚上的结果吧。就算我们愿意担这个责任，手底下的人还不愿意呢，都是一步步爬上来的，谁敢立这个功啊。” 檀津成拿这帮人没办法，是啊，警察不是壮烈的英雄，警察也不过就是一份糊口的职业，市长没表态，你贪功冒进的抖落出来一堆事儿，到最后这案子不了了之，这趟浑水里那些看不见的人对你打击报复也是扛不住的。 檀津成在警局烦的要死，于是他就传唤了陈午昂。 审讯室 “没事，别紧张，我就是给你叫出来聊聊天，昨晚睡得好吗？” 檀队一身端正的警服，松弛的坐在了审讯桌前。 “檀支队！你这是公报私仇！你有什么线索证明我们和卫子成的死有关，你凭什么关押我们三个？你这样合乎法律程序吗？”陈午昂昨天失眠了一夜，那破地方，十五个人一张大通铺，根本不是睡觉的地儿。 “凭什么？哈哈哈哈，就凭你们三个是他的好朋友，就凭你到现在都没招认你拿借他的三十五万换来了什么好处？” “檀队，三十五万是很大一笔钱吗？呵！”陈午昂不屑的冷笑了一声。 “那你无罪出狱后也给我们警局上上下下一人转三十五万，也发发善心行不行。” “要点脸吧，檀队，我再说一遍，我和这案子没关，我有不在场证明！你们去查，我每天就是上课，混，玩，没别的了。” “你知道他拿你这笔钱干什么去了吗？” “他爱干啥干啥。” “他说什么时候还？” “他家不缺这份钱，想还的时候，自然就还了。”陈午昂下巴一抬，整个人就是一副拒不配合的样儿，看得人实在来气。 “行，我问完了，你被释放了！”檀队朝他微笑了一下。 “艹！这么简单，就为了这几句话你关押了我一晚上？”陈午昂不得不怀疑这就是公报私仇：“Lika和Leon呢？” “他们啊，他们一口咬定你知道什么，而他们是无辜的。可我觉得他们才是知道些什么的人，你说呢？” “你放屁！少用这套来蒙我。我劝你把他们快点放了，Lika是个心善良的，Leon家里成分复杂，你也得罪不起。” “赶紧回去收拾收拾，我一会儿在我办公室等你，办手续。” 檀队没理他，合上了本子，转身出了门。 支队长办公室。 “怎么出个局子这么墨迹啊。我……”陈午昂愣住了。 “打个招呼，这位是卫子成的父亲，这位是卫子成的母亲。” “伯…伯伯，伯母好。”看到那两张沧桑的脸，陈午昂心里咯噔了一下。 “小陈，听说我家子成，管你借了三十五万，你能告诉告诉我伯母，他为什么管你借这笔钱啊，为什么打了人不跟家里说啊，我和他爸，一向溺爱他，这半年生意忙，可怎么也想不到，他竟然沾上了毒品，欠了债，打了人，还被人害死了啊。” 卫母越说越泣不成声，她人到中年，就卫子成一个孩子，突然的离世给他们一家带来的打击是摧毁性的。 “伯母，我……我不是不愿意说，我是，我是……”陈午昂是个脾气急的，可也是个性情中人。他这辈子最受不了的就是这种母子情深的戏码，他自己的父母分开的早，从小跟了父亲，没太体会到过母爱，此刻卫母用憔悴的容颜向他字字泣诉，终于让他坚持不住了。 “卫子成，半年前，喜欢上了一个人。而这个人，他不敢跟你们说，因为我们所有人都骂他是痴心妄想。 那个女的就是季小月，对，就是市长的外甥女儿。季小月是混嘻哈圈子的，平时我们跟他来往不多。可有些rapper歌唱的难听不说，动辄就要雇保镖装阔，这块刚好是Leon家的业务，Leon总去演唱会，发inso，里面有和各大主唱包括季小月的合照。 卫子成是Lika的好友，从inso的共同朋友里看到了Leon发的季小月。卫子成好像原先就和季小月认识，但是没什么接近的机会。就这么的，他就撺掇Lika带他和我们一起玩。Lika人缘好，他带来的人，我们都不会不给面子，可当知道他看上的是那女的，我们都觉得他舔狗。 我有一天就说，撺个局，叫上几个说唱圈儿的，再叫上季小月和卫子成。让他们聚在一起，看卫子成打算怎么巴结那女的。 结果聚会那天，在我家别墅的卫生间，一个说唱的忘了叫啥了，就跟季小月搞一块儿去了。 这段我要是放到警局供词里，回头上了法庭，我爸得给我废了。他俩搞就搞吧，那傻逼嗑大了，还故意刺激卫子成。卫子成跟他打起来了，结果被季小月甩了一巴掌。我也不懂，为啥甩了他一巴掌还要把他带走，卫子成当晚上了季小月的车，他就有两三个月没出现在我们圈子里。 结果上个暑假再见到他的时候，就是在夏庆岛度假的时候了，咱这帮人每年都去，因为那块警察管的不严。季小月走哪都带着他，晚上跟他一块去那种派对。我家老子看我看的死，Lika家教严，咱几个也就Leon会去。Leon就去了一次，回来跟我们描述，玩的可真是大。男男女女的，泳池，喝酒，嗑药，游戏，啥都来。 檀队，你就说，我这段能写进供词里去不？我以后还混不混了。 那女的就纯能惹事儿，她根本没把卫子成当她男朋友。就是个呼来唤去的狗，一天天让他干着干那。她惹事儿，就让卫子成帮他干架。 结果有一天，卫子成就跟Lika哭，说他惹事儿了，给季小月买了二十万的毒品，还为了在那女的面前逞英雄，把人小孩鼻梁骨打断了，小孩家里是个见钱眼开的，拿视频威胁卫子成。前后算下来得有个三十五万。他不敢管你们要，说你们知道了，肯定要去季小月家要个说法。 他没钱，季小月就跟他黄了。那女的家里都不知道她在外面搞这些事，自然不可能给她那些钱，她都是花男人的钱。 他求Lika，可Lika一个月就那点儿。Lika管我们借，我不爱搭理瘾君子。Lika就四处去借，我瞅着心里过意不去，就给卫子成叫出来，给他骂了一顿。结果这小子跟我说，只要跟季小月和好了，就让季小月把钱还给我。我看他真的病不轻，就一口气给他转了三十五万，让他要疯自己疯，别再去找Lika，他不欠你的。”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陈午昂嗓子眼也发酸。因为他也没想到，那一面就是他见卫子成的最后一面。 “檀队！你把Lika和Leon都放了吧。他们不想说，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这城市的富二代圈子里总共就这点儿人，你们把案子查明白了，我们以后还要混呢。真的跟你们把一个个名字都报出来，以后进个酒吧都要被撵出来。 这事儿你们归根结底还是得去审问季小月，虽然我不知道你们敢不敢问她，不管怎么说，我爹和Leon家里，跟季小月家真的关系不大。” 檀津成深呼了一口气，原来这卫子成和季小月竟然是男女恋人关系，两个身世地位都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任谁也想不到这一点。 陈家和Leon家都问过了，确实关系不大，一早他们就跟着律师走了。现在周淼那边和三个高中生这边都把线索指向季小月。可季小月还没走完基础询问的流程。难。 下午是记者招待会，檀队在会议室里和几个副队和以及别的部门的老大一起交流案情。目前收集到的证据都没有将季小月直接指向谋害卫子成的凶手。有人提议，要不要把那个一开始发生冲突的rapper也传唤来，可那些唱歌的，粉丝更多，如果上了热搜，还没个结果，问题更麻烦。 季小月那边就更冷血无情了，她对卫子成的死一问三不知，一口咬定只是朋友，我让我徒弟把开房记录甩她脸上，结果她说，朋友偶尔打个炮怎么了。 季小月的毒检结果还要等，可根据这个州的法律，律师总有办法吧吸毒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如果不能在48小时找到进一步线索，季小月到时候就要被放掉。 律师那边以季小月还是未成年为由，阻碍我们连续审问。现在在局长晚上回来之前，上上下下的调查陷入了一潭死水。 檀队待在警局被这些律师吵的胸口闷，就决定去接小叶下课。刚一出门，牧马人旁边齐刷刷站了三个人。 “檀队好！” “你们仨，不各回各家，干啥呢！”檀队呵斥道。 “我们也想回。”Leon别别扭扭的说道：“这不是徐老师给我们仨家里打电话告状了，说我们欺负残…同班同学。我大哥非说家里大晚上被叫去问话，都跟我们几个得罪了叶铃淇有关。这不是让我们仨去亲自给叶铃淇赔礼道歉。” “不用，太忙了，你们仨滚蛋吧。跟你们家里说，一码归一码，问话是走正常流程。若不是你们几个兔崽子拒不配合，昨晚就可以走了。” “檀队。”这时候从背后走出来一个高瘦的男人，他一身精致考究的黑西装，里面是纯黑的高龄毛衣，手上带着价值不菲的镶嵌着祖母绿宝石的腕表，皮肤白的像纸，眼睛细长又阴柔。他慢条斯理的说道：“别听我弟弟瞎说，我相信檀队的为人，和檀队打交道这么多年了，我知道你是不会因为小孩子间互相的打闹就扩大事态的。” Leon的哥哥Thorn，是这个城市的意大利帮派真正的掌事人。Thorn比Leon大了十二岁。三年前开始，他从国外留学回来，就成了檀队查案一直要打照面的人。 “Thorn，快把你弟弟带走吧，我真的忙，要不是这三个小孩恰好卷入了卫子成的案子。我现在明明可以躺在家中停职逍遥自在。对了，还要谢谢你给我弄停职了，我上个礼拜过得十分快乐。你本事再大点就好了，这个礼拜我也不想出来上班。” “哈哈哈哈！檀队一如既往的风趣幽默。让我弟弟他们几个请叶铃淇吃顿饭吧，听说是你新收的养女。以后她要是有需要，我们集团的人一定会帮忙照看几分。” 檀队拧不过他们几个，现在去接小叶放学的路上，后面又排排坐了三个人。他一天到晚混的活像个司机。 “我跟你们说啊，吃饭行，但是你们三个给我安安静静的，不许聒噪。小叶不喜欢吵嚷，她发脾气了我可管不了。”檀队提前打着预防针。 “檀队。你放心吧，我们一定安安静静的。”Lika和善的笑道。 “你到底为什么要收养她啊，你一男的，她又是挺大一个姑娘了，过了18岁了都，你俩这样不太合适吧？”陈午昂被审问了一天，憋的要死，现在逮到机会了，他也要有啥问啥。 檀队没吭声，他懒得和这几个小孩解释。 Leon插嘴道：“正因为过了18岁，她再犯事儿，进去就判的重了。我听说她休学这几年没少在外头打架。虽然她没有自主行为能力，但是她不服从社会收留，判起来不会留情的。”Leon自从被他哥教育了一通，整个人对檀队态度恭敬的不得了。他这辈子谁都不怕，就怕他哥。 “那为什么还要逼她来上学啊，她有没有高中毕业证，又有什么区别？” Leon聪明的替檀队回答道：“笨啊，那就是托儿所，檀队一天天这么忙，天天加班，给她一个人扔家里能放心吗？” “你不会是想收她做你童养媳吧，小叶好像也算是有几分姿色？”陈午昂继续挑衅道，他算是气恼了这俩人了，一个两个的，态度都拽到了天上，他在那一通说，可回应给他的永远是沉默。 Lika也忍不住了，他一把捂住了陈午昂的嘴：“檀队一表人才，追求者无数，怎么会和自闭症少女谈恋爱，你快别说了，我们是来道歉的，不是来自己坟前上香的。” 檀队把车往校门外两条街外一停，严肃的说道：“你们刚刚的行为就叫聒噪，哥窝聒，兹傲躁。陈午昂，我车开不进去，你去校门口把小叶接过来。我去接个电话。” 说罢，檀队果然下车钻进了一片密林，是一些不方便案件相关人员听的交谈。 电话打了半个小时，就是关于市长给的态度的事儿。市长要求严查，他自己避嫌。这个态度给到了媒体上，局里上上下下就放了心。那些波及到的倒霉蛋儿，有事去找市长，别来找他们辛苦打工人。于是檀队就重新部署了一下局里的调查方向。 再次回来的时候，牧马人旁边上演了修罗场。 黄然纯揪着陈午昂大声呵骂：“还说你没出轨！你消失了一整天，电话关机，现在还来接这女的放学！” “不是，CC，我手机还在证物科呢，明天才能去取，我联系不上你啊。我和叶铃淇，就是同班同学。” “屁！什么同学！我在你班的小姐妹都跟我说了。她把我送你的水杯一脚踹碎，你啥也没说。如果你现在不当着我面扇她一巴掌，我就跟你分手！” Lika和Leon在旁边帮忙解释，结果越描越黑，他俩现在就是帮兄弟掩饰出轨的十恶不赦之徒。 叶铃淇听的脑袋嗡嗡疼，她绕过了被堵上的副驾车门，从主驾驶一侧，艰难的爬到了副驾，把书包往肚子上一放，作势要睡觉。 “咳咳！”檀队看不下去了：“人数超了啊，坐不下，校门外吃一口得了，我一会儿还要回队里。” 他们沿着商业街走着，一路上陈午昂和黄然纯都在吵架。小叶给自己戴上了一个耳机，彻底隔绝了这几个人的聒噪。Lika和Leon就晚上吃什么发表了一系列毫无意义的争执。 因为走到螺蛳粉店门口的时候，小叶招呼不打的就拐了进去，往那小破店呆呆一坐，一动不动，大家都傻眼了。 是什么样的螺蛳粉店可以容纳乌尔姆刑警队的支队长，陈家的公子哥，首富家的千金，黑手党的太子爷，和人见人爱的校草Lika。 这小圆木桌上糊了一层黏糊糊的陈年老油，凳子上的绣花坐垫都看不出原来的花纹，筷子都是那种一次性漂白的软木筷子，要从中间掰开的那种。一进店扑面而来的螺蛳粉臭味仿佛进了老鼠窝。 桌子上摆了六个大碗，满当当的辣油覆盖在米粉上。只有檀队和小叶一声不吭的在那尽兴的嗦溜着，吃的满头大汗，好不痛快。 “老板！再加个蛋！”檀队抬手招呼道。“汽水儿是自己去冰箱里拿是吧！” “好嘞！！！对对对！” “对不起，昂昂宝贝，我错怪你了，我现在信了你不会出轨了。”黄然纯一言难尽的说道。 “檀队。”陈午昂忍无可忍：“好歹我们仨也说要请客，就非要吃这玩意嘛？” “你们觉得我说话算吗？她想吃啥什么时候问过我意见。”檀队表面嫌弃，可嘴上吃的倒很香：“你吃吗？不吃的话你那碗归我了？” 陈午昂礼貌的拒绝了，他刚刚都动筷了，虽然点了一口汤就已经龇牙咧嘴了，接受不了自己碰过的面条被别人吃。 “其实我觉得，好像还行。”Lika尝试了几口，被辣的满嘴通红，可不知怎么的，筷子渐渐停不下来了。 Leon在派出所吃了好几顿的牢饭，他这会儿实在是饿得不行了，啥都顾不上了，臭就臭吧，比牢饭强。 陈午昂答应一会儿带黄纯然去吃点好的，可眼看着桌上一个个的加入了嗦粉队伍，他们最后也没守住自己的底线，各自来了几口。 从螺蛳粉店出来后，他们一个个不仅嘴麻了，人也麻了。 “艹！我现在满嘴口臭！我要呕了！”Leon破口大骂道：“爱吃这玩意儿的人怎么想的。” 檀队也有点后悔，一会儿还要回队里，带着一身臭味怎么回。 “咳咳，叶铃淇。”陈午昂用手机叫完了出租车，他转头说道：“昨天是我不对，你要是想和我换座位，那我就去坐拖把那头。” “那个啥。”黄然纯也有点难为情：“没事，你们可以坐一起，我同意了，垃圾桶那边好脏的，我先前真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女孩是个自闭症。如果早知道，她肯定不会误会。 小叶朝他们的方向看了一眼，眼睛无神地扫过他们的膝盖，没发表自己的意见，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就默默回身上了牧马人的副驾。 “有点酷。”Leon突然感慨道。“算了，我估计是吃螺蛳粉把脑子吃坏了。” “就是很酷啊。”Lika微笑着补充道：“她和檀队，两个人，气场很合的样子呢。” 檀队实在忍受不了，带小叶先回家洗了个澡。 正好他昨天在警局过夜也没来得及洗。热水从头顶浇灌而下，他感觉又活过来了。 “这沐浴露一点儿都没有了吗？”檀队嘟囔道。 挤了半天，除了刚开始那点儿，发出啵的一声，空的干干净净。而新的好像没买。这一身的螺蛳粉味，用清水可不行，要不要一会儿去法医室再洗一遍？他们那去尸臭的药水齐全的很，区区螺蛳粉不成问题。 咚咚咚！浴室门被敲了三声。 “不许进来！”檀队一时不知道该捂住哪里。不过还好他锁了门。 门外没有进一步的动静，就在檀队放下心的时候，一个双层的老旧会员卡静静的从门缝里塞了进来。 门是那种老式的拧把手的，从里面锁住外面打不开，可锁销是那种梯形的设计，只要两张硬一点的卡片，从连接处硬往里推，再别个劲儿，锁就会自动松开。 “叶铃淇！你现在在撬一个老刑警的锁！”檀队慌张的关掉了水龙头，一把扯过了浴袍。 门吧嗒的被打开了。 开了一小条缝儿，从缝隙里伸进来一条白皙的手臂，小手默默的推进来一瓶崭新的石榴味的红色沐浴露，又安安静静的把门关紧了。 …… 怎么回事，檀队摸了摸自己的心口，怎么跳的有点快。 刚把头发吹干，徒弟就打来了电话： “檀队！你先别回来了！市长外甥女一家子正在警局闹呢。他们说我们查的太多了，要举报我们。局长知道你这人脾气不好，你来了他都不知道该拉谁，他让你过了晚上11点再过来，你先在家给小叶哄睡吧。” 电话那头人声鼎沸，闹闹哄哄。檀队本来还想骂句反了天了，但是一想到要卷进去闹剧里，就突然不想去了，哄睡？对啊，在家安安静静的待几个小时不好吗？陪陪小叶写作业。 “啥！你连作业都不带回来？”檀津成也算无语了。 “为什么要带。” “行！可以！既然如此，我就睡一觉了，我好困。” 檀队终于不逞强了，他现在年纪大，稍微一熬夜，就感觉体力不支，头晕眼花。他吹干了头发，定好了晚上10点的闹钟，整个人往被子里一埋，准备入睡！ 啊啊啊啊，睡不着，脑子里全是案子。 48小时就要放人，一点头绪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