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很小的时候、他们的生活就绑在一起。
04、很小的时候、他们的生活就绑在一起。
顾纪景离开病房的时候，护士开始巡逻提醒病人吃早上的药。 老慕乱晃归来，问，“聊了什么？” “没什么。”慕安澜打了个呵欠，“你要不睡几个小时去上班？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或者等护工阿姨来。” “不睡。”她爸说，“难得过来陪你待会。” “……现阶段比较需要护工的陪护。” 老慕拆了颗糖骂她，“不孝女。” 比起mama，她跟不成调的老爹关系更好。相对的，他和她见面的次数更多。 她老妈不喜欢小孩，血脉加成之后，只是不讨厌她，不会主动亲近，遇事只爱打钱。 没有顾纪景。恐怕她会长歪成“不需要很多很多钱，但需要很多很多爱”的叛逆小孩。 ……尽管现在还是叛逆。 顾纪景家里和她类似，还要惨一点，他爸妈都在考古院，偶尔回学校汇报，才能见一面。 家里有往来纯靠母亲们产检时的闲聊——那会纪老师还在大学城上班，去的医科大附属医院。超前休孕假的陆女士，被她老公接到眼皮底下盯着，一直在医科大附属医院产检。 检查也是前后脚，纪老师不太方便，有司机陪同的陆女士好心泛滥——不然顺路送你一下？ 一送，倒是送到了大学城附近的小区，再一看就在她老公家隔壁。 巧合得要命。他们两家都不常在这边待，房子闲置时也不出租。 互相留了联系方式——后来聊天时才知道，她爸和顾纪景他爸，当过一段时间同事。同在一栋办公楼，去教务送资料的时候，还见过面。 以至于早在mama肚子里，慕安澜就被灌输——要和邻居家的小宝宝，做好朋友。 考古现场条件不如城市，纪老师舍不得放那么小的小孩受苦，父母轮换带到五六岁，扔给了隔壁一起放养——陆女士在教育问题一贯秉持“家里有优越的物质条件也不能太早让她知道”。 也不全是放养，保姆会定时放饭，闲暇也会把他们扔到哪托管。也许是兴趣班，又也许是哪的图书馆。 很小的时候、他们的生活就绑在一起。 碰到雷雨天、什么恶劣案件的时候，圆圆脸的顾纪景会抱着他的枕头被子，挤慕安澜的床。 后来脸尖了，知道男女有别，雷雨天也还是找她，唯一的区别，变成他打地铺。 老慕哪壶不开提哪壶，“小顾陪你睡觉的时间，是不是比爸爸mama还长？” “……闭嘴。” “你王姨说的，五年级之后，他才不来跟你睡觉，从宝宝床里的时间算，也睡了五六年。” 慕安澜：“……你和mama应该反思作为父母的失职，而不是还在探究睡不睡的问题。” 他来了一句，“以后可以继续睡，睡荤的也行。” 她忍无可忍，“你作为一个职业教师在孩子面前说这种话真的靠谱吗？” “首先，我教的大学生……已经有了大概稳定的三观，不算带坏。其次，你是一个成年人，被父母独立培养那么久，早熟是常态，可以提及。最后，不荤哪来的你，初中生物学过jingzi和卵子那一套，你难道整个生物课都是把脑袋埋在真空罩里隔绝世界的？” 慕安澜：“……” 放养也挺好。 真被这种父母手把手奶大，她会更叛逆。 老慕明示，“喜欢就上。” “……不上。”她躺了下来，“你喜欢自己去追，直了二十多年大龄老登终于弯了，黄昏恋上一个帅气小伙……我会告诉妈。” 老慕敲她的脑袋，“胡说八道！” “你不能因为自己爱钻牛角尖就把真心待你的人推开。” 慕安澜：？ 她推了他一把，“推了，然后呢，你要滚了吗？” 老慕：“……”知道她出发点是好的，但是好想动手揍她。 他弹了她的脑门，“澜澜，你跟小顾在一起，爸爸mama是完全放心的。” 慕安澜：“……放心谁？” “放心他，不然放心你吗？你什么德性，继承了我和你妈的所有缺点，能好到哪去？” 她很多怨言，“顾纪景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比你好点。” “……谁能证明？你们做父母的真是够偏心的，自己家的金饽饽，整天惦记隔壁的。” “惦记他还不是为了你？” “为了我应该把他当成普通不常联系的同事的小孩。他爸早不在你们学校干了。” 老慕是过来人，她的别扭从何而来，老父亲清楚地知道。 “不要把自己当病人，澜澜。你可以和小顾试试，不高兴就甩了。谈恋爱又不意味着和他纠缠一辈子。” 慕安澜：“……” 顾纪景摆明要纠缠一辈子、怎么解？他还要陪葬……很愁。 烦死了、他死不死关她什么事。可她在他身上过强的道德感做不到无视他被她的身体情况绑架。 “你不懂。” 老慕用眼神鄙视她，“你爸当年谈恋爱的时候还没有你。” “我和顾纪景跟你们的情况又不一样……不许说了，我要补觉了。” 她拉上被子，“要滚快滚。” “说不好话这点真是跟你妈一模一样，我早八的课，和小顾打了个招呼，他下班过来看你，直到护工来。” * 新人总有奇怪的保护期，穿上私服的顾纪景，没被来往的护士认出。 倒是有几个偷笑着嗑到，“你男朋友？” “我这张脸长得就不像会早恋的。” “成年了，不算早恋。” 他们同时出声。 又让她们浅嗑一口，顶着满足的笑容离去。 “……我要举报你。” 顾纪景说好，打开了投诉页面递给她，“要不要拍一张我亲你的照片，人赃俱获？” 慕安澜：“…………” 她又不是真的想毁掉他。 大眼瞪小眼了很久，猝不及防地、抬手，对着他漂亮的脸蛋就是一巴掌。 没什么力气，顾纪景仍然被甩得偏头，笑容在发丝落下时弥漫。 她身上的香气很淡很淡、药水味倒是有一些，特别可怜。 他脸的棱角有一些，此刻更是心疼，握住她打人的手心，慢慢展开，“手疼不疼？” 慕安澜：？ “我脸皮厚……伤到澜澜的手可不好。” “……” 不想忍他，她闭着眼睛又来了一掌。 他还在笑，“打到澜澜解气为止……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