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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千军,正是纪修盛给她的那支兵力。将领并非从前熟悉面孔,他阴寒严酷,望住宁禾严声开口:“三皇妃所领为何军?又因何入宫?”宁禾望住此人,同样沉着冷对:“我要进宫,你拦得住么?”她眼下已清楚,老皇帝驾崩的丧钟恐怕早被控制,已是驾崩许久后才传出的,而这段时间里,顾琅予一定早已解决掉所有麻烦。因为身前拦路的将领没有立刻逮捕或斩杀她,他虽严冷,却并未对她无礼。那只能有一个原因,此人已是顾琅予的人。将领道:“臣要通传。”半刻钟,城门已开。宁禾却是将千军留在了皇宫城外,独身入了皇宫。她已有一个多月没有再入皇宫了,宫墙依旧高耸入云,重重殿宇巍峨岿然,青瓦檐角的垂铃与蓝空嵌为一景,缡吻擎天之下,辽广幅宽的蓝空恍若是被皇城囚住。一切的一切都氤氲在一片血腥与皇权下,汉白玉宫道上,此刻无一个宫人的身影。这偌大的宫殿,恍若再无个活人。宁禾脚步匆匆,她行上御道,穿过金銮殿,途经太和殿,经过东宫,最后停留的是后宫之地。她入皇宫,没有第一刻要见那个人,而是行入惠林殿。后宫有士兵把守,见来人是宁禾,虽恭敬行礼,却未让步,“若无新皇谕令,皇妃不可入内。”新皇,虽未行登基大典,但士兵仍识趣地改了口。因为此刻整个帝京早已被顾琅予控制。宁禾沉眸冷对:“这是新皇吩咐的。”士兵面面相觑之下,见她一身凌然气势,知她身份,便无再拦。惠林殿内,宫婢此刻见到宁禾便如见到厉鬼,皆避她不及。因为顾琅予已为新皇,因为她是顾琅予的皇妃,旁人眼中,予夺生杀的大权也在她的手里。宁禾望住逃窜的婢女:“兰妃娘娘在何处?”行入花苑,室内布置精巧,花卉、书籍、棋子……能见往昔怡然闲乐之景。兰妃端坐在室内案几旁,见宁禾走来,容貌安然,并未吃惊。“兰妃娘娘。”宁禾行入室内,坐到了兰妃案几对面。“你已产下子嗣了。”兰妃温婉的双目流转在宁禾腹部,静然开口。“兰妃娘娘,我是来救顾末的。”兰妃猛然望住宁禾:“你……”“先帝已崩,顾末昔日与顾姮结党为派,三殿下登基为帝,顾末性命难保,只有娘娘才能救他。”兰妃警惕地望住宁禾,却在宁禾洞察一切的目光中恍若明白:“你怎知精兵调令?”宁禾只道:“娘娘,顾末虽与三殿下不是一派,但我知他并非大罪之人。娘娘不救他,恐怕今后我也救不了他了。”老皇帝驾崩突然,甚至没有嘱咐兰妃交回调令,若非如此,宁禾也不会拿到手上的东西。……从惠林殿走出,经过东宫门口,眼角余光瞥到往日常住的那座熟悉的宫殿,她没有停留,径自朝太和殿走去。放眼望去,宫道重重士兵严守,太和殿外,汉白玉石阶处,血迹斑驳流淌。空气中的萧杀之气尚未消散,血腥之气仍充斥着整座皇城。宁禾行至殿门外,身穿盔甲的士兵将她拦住,“皇妃,请容臣去通禀。”士兵迈步铿锵行去殿内,而后返回恭请宁禾入殿。行入殿中,那人身姿颀立挺拔,他依旧一身皇子蟠龙纹饰长袍,发冠间斜插一支青玉钗,听闻她的脚步声回头望住她,凌厉的面庞俊俦依旧。如墨的双目饱含思念,目光落在她脸上,又望住她窈窕婉约身段下平坦的腹部。从始至终,她精致绮丽的容颜如水平静,毫无涟漪。顾琅予张唇,却未开口。他想问她孩子是否平安生下,可知那不是自己的子嗣,她这般安然平静地立于他身前,他便再没有担心可言。“我是来谈当初你我的交易的。”顾琅予望住宁禾:“什么交易。”一个多月未见,她对他说的第一句话竟是这句。“殿下忘了,大婚那日你我约定,我助你夺储位,你还我自由身。”一字一句,她说得平静淡然。第76章和离顾琅予终是上前握住宁禾的双肩,“阿禾,琴姑的死疑点重重,我并非认定是你所为。”宁禾后退一步,避开了他温热的手掌:“既然先帝已立下圣旨将皇位传于殿下,而我又带了精兵调令前来,殿下这交易并不亏啊。”望住身前这人,宁禾忽然间笑得妩媚,“殿下美妾在怀,妾身已是残花,何必眷念。”顾琅予忽而冷笑一声:“你以为父皇真立我当储君?他将太子位传于顾衍,而非是我。”宁禾惊住,却是问:“所以你弑父夺位,假造圣旨?”顾琅予收起笑,面色漠然:“是父皇在病危之际得知顾姮假造圣旨而气绝身亡,他替我解决掉所有麻烦,我不过坐收渔利。”墨色翻涌的双眸带着眷恋席卷住宁禾,“阿禾,待我登基,遣走靳虞,你我……”“那你的子嗣呢。”宁禾冷冷打断,“你可以遣走任何人,但是你可以让我将这所有当做没有发生过?”顾琅予沉默看她。“你得了心中夙愿,我也只想与孩儿好生过活,自此你我两不相欠,你娶谁再与我无关。”手中的调令凌空抛入顾琅予身前,被他稳稳接住,宁禾从腰间锦袋中拿出两张宣纸,“我已拟好,殿下帮我签了这和离书吧。”顾琅予胸膛起伏,狠拽住宁禾的手腕,她的力气从不敌他,轻易便被他带入怀中。那温热的气息都喷打在她肌肤上,墨色的双目也放大在她眼前,“你心中可有我?”常熙殿中那些温情的岁月,难道她都可以忘了么!宁禾直视着这双紧紧逼视她的眼眸,往事浮现脑中,他曾霸道地扯掉她的衣衫,强压她在身下;也曾用尽柔情吻遍她周身;临窗对月,他们相拥夜色下;冷雨斜风中,他撑着伞,用宽厚温暖的胸膛为她抵挡风雨;他曾满目柔情,语气温和如水,明月初回,白玉配伊人……“我心中——再无你。”陡然松开了手,顾琅予弃开怀中的人背转身,带着一腔怒火快步从御案前执笔疾书,将两张和离书抛至空中。宣纸簌簌飘落,静悄悄落于地面。宁禾拾起一张,望住身前一身狠烈的人:“多谢陛下。”她静望他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