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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弹射而出,悬浮在招财面前,阳光下,晶莹剔透的血珠隐隐流转着淡金色的光泽。对其他低等物种而言威压恐怖的精血,对招财这只从小就沐浴在主人的气息中长大的半妖,却如甜美的澧酪一样,一口吞下,龙血的力量在全身化开,火辣的热度充斥了五脏六腑。半妖鹦鹉仰头一声长啸,振翅而起,体型被催生得越发巨大,鲜艳的羽毛如同初生,利爪如鹰,翼如垂云,急剧攀升的气势,几乎吓得海底的鲨、鲸都退避三舍。招财威风凛凛地在空中盘桓一圈,又俯冲而下,激扬的水花差点溅了两人一头一脸。段回川无奈地摇了摇头,示意它下来,把言亦君抱上招财宽阔的脊背,法力流转,瞬间蒸干了黏在身上的湿衣服。“好了,好处费也给了,辛苦你把我们载回去吧!”无良主人嘿嘿一笑,摸了一把招财脖子上的一圈软毛。苦力招财:“???”短暂又刺激的旅途总算告一段落。两人回到W市,重新挂上了事务所的牌子,开业大吉。段回川特地定做一副鎏金的招牌——他原想做纯金的,可是想想万一被人撬走岂不是亏大,只好免为其难退而求其次,还左嫌右嫌鎏金配不上威风帅气的自己。对此,许辰和白简已经私下吐槽了无数次,怎么老板出去旅游一趟,回来整个人都变自恋了呢?段老板对此毫无自觉。解决了戒指和困扰了自己二十多年的“恶疾”,前尘往事也在记忆深处渐渐复苏,唯一让他有些在意的,是寒戈消失前说的那段话。父皇如今怎么样了?他那些未尽之语又是指什么?昔年在祭典之上,最后那支原本射向自己,又在最后关头被师兄挡下的巫毒箭,究竟是谁放的?是寒戈吗?自己跌落轮回祭台之后,师兄又是如何解了毒,还从黑龙卫手里脱身的呢?一些疑惑已经揭开了谜底,却又引发了一连串新的困扰。段回川有时也分不清,究竟这人世间的二十多年是一场幻梦,还是作为幼龙的过去是一场遥远的梦境?唯一没有变的,依旧是那个陪在自己身边的男人。“在想什么?鸡翅都要烤焦了。”言亦君实在看不下去,一把夺过段回川手里的鸡翅串,小心地剔去焦糊的黑皮,重新撒上调料。许辰嚷着要秋游,于是段回川干脆歇业一天,带着全家去市郊野炊。秋高云淡,晴芳正好。段回川嗅着野桂花的芳香,盯着烧烤架有气无力的火苗昏昏欲睡,没办法,谁叫这儿的气候太舒服了,就算是龙,偶尔也是想打盹的。他软趴趴地靠在言亦君肩头,没骨头似的,香喷喷的孜然味飘过鼻尖,他猛地打了个喷嚏,懒洋洋地问:“还不能吃吗?”“不行,还没熟呢。”言亦君果断拍掉了他企图偷走鸡翅的爪子。段回川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两只手在空中划过一个巨大的圆弧,比划道:“还记得那时候我们偷偷去祭塔的灵泉里抓鱼,鱼没抓到,结果抓到这么大一只灵蟹,啧啧,真可怜啊,好不容易修行近百年,就这么被你大卸八块了。”言亦君将手里的鸡翅翻个面,似笑非笑地瞥他一眼:“还不是统统进了某人的肚子。”段回川矜持地抿嘴笑笑:“谁让那灵蟹的rou生得又肥又鲜,尤其那个蟹钳水嫩嫩的,那味道,啧啧,我哪里忍得住?唔——”言亦君把烤好的翅膀塞进他口中,堵住那张喋喋不休的嘴,又把烤好的大闸蟹剪开绑带,一一去壳,清香的蒸汽瞬间从白嫩的蟹rou里冒出来,馋得周围围观的几人差点咬掉舌头。“大哥又在吹牛了,哪里有那么大的螃蟹。”许辰呲溜呲溜地捧着一串凤爪,含糊不清地吐槽。段回川神秘兮兮地冲他一挑眉毛:“臭小子没见过吧,下次哥哥给你带一只长长见识。”言亦君给几人分好碗碟,三人一鸟一通乱抢,无奈地摇了摇头。趁着他们抢食,抽出空闲的言亦君看一眼震动个不停的手机,目光微凝,执鞭人的简讯催得这么急,莫非出了什么事?段回川吭哧吭哧啃掉一只大闸蟹,抬眼看言亦君指尖停着一只燃着黑焰的碧蝶,眉心微微一动:“怎么了?”“哦,一些善后而已,没什么大事。”言亦君指尖轻动,碧蝶瞬间无声声息地化作一缕青烟,消散于无形,“我有些事要去处理,很快就回来。”段回川张了张嘴,把一些即将出口的疑惑咽了回去,最终点点头:“那你早去早回。”重新凝聚的碧蝶像一缕幽绿的鬼火,悄然无声地掠过郊外空寂的树林。言亦君跟随着它的指引,在一片空地前停下。头顶茂密的树荫挡住了阳光,唯有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时,偶尔从缝隙间漏出一点,斑驳地投注在铺满枯叶的地面。树林万籁俱寂,连飞鸟的声音都没有,也不知是为了躲避什么。言亦君踩碎一地枯枝落叶,静静伫立于一棵大树下,手机已经丢失了信号,索性关机塞回口袋。“既然引我前来,阁下还不现身一见?”他的声音不疾不徐间传递得老远,风中送来沙沙的轻响,像是脚步声,又像是有什么东西长长拖曳过落叶。直到一条熟悉的银鞭,置在他脚边。言亦君将鞭子握在手里,原本碧光幽动的鞭子已经完全失去了光泽,无力地垂落于手掌两端,仿佛一条濒死的银蛇。一个穿着素白祭祀袍的中年男人缓缓从树后走出。漆黑的长发于两鬓垂下,如瀑披于肩头,面容宛如大理石雕般僵硬,两颊的肌rou绷得紧紧的,眼角被岁月刻上了细细的皱纹。他的模样虽不如耄耋老者那般老迈,可沧桑悠远的眼神,却仿佛已经刻过数百个年轮。“好久不见了,我的弟子。”男人的声音如他的眼神一般苍老,闲适的口吻,仿佛在同往日叙旧。“大祭司……”言亦君用力绷紧拳头,又缓慢松开,按捺下眼底的震惊之色,以复杂敬畏的眼神与之对视。他目光凝重,眉头蹙起,缓缓道,“执鞭人,是你派来监视我的?”大祭司似乎对他的用词颇为失望,摇头道:“你若按当初与我的约定行事,他就是你最得力最忠心的帮手。”言亦君眉峰微动:“你杀了他?”大祭司再次摇头,指了指他手中的银鞭:“他失去了他应有的作用,我不过是小惩大诫,让他变回原本的模样罢了。对任何人,我都愿意原谅他们偶尔犯的错,但是,切不可一错再错。”“尤其是你,我最得意的弟子,也是我唯一的……儿子。”听到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