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的滚石（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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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达达利亚知道自己被女士和钟离先生联手糊弄的瞬间其实是有些生气的，但不久前在黄金屋已经闹够，岩神的神之心也被罗莎琳拿到手。虽然有些无奈，但达达利亚本来就有着做为至冬的棋子的觉悟，只要女皇陛下的目的达到，那么执棋者的身份便没那么重要。

    他只是……很不爽。

    离开北国银行，罗莎琳立即前往她此行的第三个目的地——稻妻。达达利亚自然不会与她同行，但继续留在璃月也不是个好选择。毕竟，在岩神的cao盘和七星的引导下，无论实际上有多少事情是他做的，整个事件的恶因罪果都被安在了他的身上。

    被蒙骗了一通还要背下最大的罪名，达达利亚也很无奈。但他的确因为一时脑热做出了疯狂的事情，这个罪人的身份背着也无妨，只是这璃月港是确实不能待了。

    钟离……或者说是成功退休下来的岩之神在同女士交易完毕后，又变回了那个达达利亚一开始认识的闲散客卿。但知晓了对方岩神的身份后达达利亚只觉得对方的表情和蔼得让他头皮发麻，天知道这位古老的神明看似迷糊的表面下都在打些什么算盘。

    处理完璃月最后一些工作，把搭便船跑来璃月找自己的弟弟托克安排回至冬后，达达利亚觉得自己得找个地方休息一下了。黄金屋一战的伤还未好全，而短时间内连续发动两次魔王武装又给身体带来巨大的消耗。

    还在锁国的稻妻和去了很大概率碰上多托雷的须弥首先排除，枫丹太远，纳塔不是养伤之地，数来数去，只有隔壁风神的国度是个好去处。最起码在明面上，愚人众同蒙德还算交好，而女士同风神之间的恩怨也只有旅行者知道。

    而且蒙德还有迪卢克。

    实际他差点就同罗莎琳一起去了蒙德，但犹豫了下还是自己先行到了璃月。虽然他并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就像不在意七星把所有过错都推给他，但他潜意识不愿同蒙德作对。就连达达利亚自己也不清楚到底为什么，非要刨根问底，可能只有“不想被迪卢克更加厌恶”这一条心态在作祟。

    迪卢克……

    这种感情说是喜欢有些太过夸张，但达达利亚确实对对方颇有好感。这种不明缘由的在意困扰了他一段时间，直到被女皇陛下的任务打岔。

    当时的两面之别已经过去有一段时日，达达利亚也不清楚对方是否还记得自己多少。蒙德同璃月的距离不远，清晨从璃月港出发，到傍晚便抵达蒙德城门口。

    出于外交礼仪，达达利亚作为执行官层级的愚人众到他国应当向当地的管理机构报备（执行秘密任务的情况下除外）。但他此行并非代表至冬，全为个人意愿，因此便钻了空子。他同驻守在蒙德的愚人众打了招呼，让他们不要声张，以游客的身份在这自由的国度闲逛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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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神神像在月光下泛着光，达达利亚爬上山坡，微风拂过草地沙沙作响。他向东南方向眺望，远处月色中的晨曦酒庄灯火通明。

    相比至冬的常年寒冷，蒙德可以说是四季如春，只是走了这么一会达达利亚就出了一身薄汗。

    空旷的草地上，细微的声响也会额外明显，但来者显然也没有隐藏脚步声的打算。伴随一道凌厉的刀尖破空声，达达利亚迅速反应幻化出水刃接住攻击。水火相触产生的蒸发反应滋滋作响，水雾在两人之间升腾。虽然只交过两次手，但达达利亚一下子就从招数中认出了对方。

    “迪卢克？”

    覆面的男子明显地愣了一下，收住了攻击。达达利亚旧伤未愈，被大剑一震伤处又隐隐作痛起来。他收回武器，靠着一旁的巨石，苦笑道：“真巧啊，每次碰面都要被你从背后来一刀……”

    另一边，迪卢克从达达利亚抵达蒙德没多久便注意到了对方。骑士团的人大概不知道这个看似普通的异乡小伙的身份，但迪卢克可是一清二楚。愚人众驻扎在蒙德本就不安分，执行官级别的家伙突然悄无声息的出现很有可能存在更深的阴谋。

    今晚迪卢克才清缴完一处深渊法师，没走几步就遇上了这位可疑人员。怎么说达达利亚也是至冬的执行官，为蒙德着想迪卢克也不可能真的去杀死对方，但必要的试探还是不能落下。只是没想到对方在交手的瞬间就把自己认出来，这让他惊讶了一下。

    “愚人众执行官「公子」阁下才在璃月搅出那番风云来，这下来蒙德又准备弄出什么阵仗？”迪卢克双手抱胸，声音冷淡地质问道。达达利亚闻言，心虚地挠了挠脸颊：“如果我说我只是来蒙德旅行的呢？”

    “呵。”哪怕被面具遮着脸，达达利亚都能从迪卢克的声音中听出不信来。好吧，这理由连达达利亚自己听着都觉得太过牵强，虽然那是事实。

    “如果我说在璃月其实我全程被岩神和我的‘好同事’蒙在鼓里，只是顆被利用的棋子——好吧，你大概也不会信，”达达利亚无奈地叹了口气，看着沉默不语的迪卢克，自暴自弃地看向空中，“算了，反正「公子」的名声在璃月已经够臭了，也不差你一个。”

    “你受伤了？”或许是注意到达达利亚的脸色和状态不对，迪卢克问道。达达利亚摊了摊手：“是啊，被你们蒙德的荣誉骑士打的伤还没好全，又被你这一刀劈得更严重了。”

    “又不无辜。”迪卢克对愚人众向来没什么好脸色，达达利亚听着对方的冷嘲热讽也不生气，只是用略带遗憾的语气说道：“要是没有受伤就能和你切磋了，说真的，火元素的神之眼很适合你，要是能用元素力痛痛快快地打一架就好了……”

    “……”迪卢克无语。他想起冰原上的那场战斗，眼前的家伙的思维实在难以捉摸。明明当时两人在对立面，但对方吃下博士攻击的水鲸救了自己一命，这也是迪卢克为什么此时此刻会有耐心地在这同达达利亚呛话。

    “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迪卢克看着眼前的男人，“那你这么晚在晨曦酒庄附近游荡做什么？”

    这下可问倒达达利亚了，实际上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溜达着就溜达到这来。他用手指了指天空，用自己都不太笃定的语气说道：“赏月……？”

    迪卢克：“……”

    迪卢克：“蒙德城内的月亮和这里的月亮会有什么不一样吗？”

    “大概会吧，”达达利亚背靠着石头，盯着空中的圆月，“毕竟蒙德的月亮和至冬的就不太一样，至冬的空中云很多，大多数时候看不见月亮。”

    迪卢克下意识顺着他的目光同样看向半空中。蒙德多风，云层较为松散，所以月亮总能清晰地挂在夜色中为夜间的蒙德镀上一层银光。等迪卢克收回目光，发现达达利亚正盯他的脸看。

    “嗯？”迪卢克看了回去。达达利亚回过神来，抓了抓后脑勺：“啊，我只是在回忆你面具下的脸是什么样子的……”说完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两人先前微妙的氛围变得更微妙了。冰原上那次相遇迪卢克也带着面具，所以达达利亚对他的脸的印象只可能源于两人第一次见面那天。而眼下很明显两人都想到了那次的露水情缘。

    两人想到同一件事，知道对方同样想到这件事，但又不可能就这件事展开交流的气氛是最为尴尬的。达达利亚干笑了两声，却只是把气氛往更为尴尬的深渊推去。

    “所以那之后……”

    “不许问。”迪卢克飞快地将达达利亚的话堵了回去。达达利亚悻悻闭嘴，沉默再次在尴尬中爆发。

    “话说离这里最近的能买到酒的地方是哪里，”达达利亚靠生硬地转移话题又一次打破沉默，“我想我需要一些酒精来麻痹伤口的疼痛。唔，蒙德的美酒风靡七国，听说晨曦酒庄……”

    “晨曦酒庄的酒不零售，”迪卢克双手抱臂，“想要喝可以去天使的馈赠。当然，我更建议你去找医生。”

    “好吧，”达达利亚叹了口气，“我赏月赏够了，准备先回去……”下一秒，达达利亚身后的巨石忽然坍塌出一个漩涡，将他吸入。迪卢克见达达利亚忽然消失在了原地，惊讶地睁大眼睛。

    原先的巨石变成一个漂浮在半空中的漩涡，迪卢克谨慎地走上前，确认了那是一个突然出现的秘境。他这才意识到这儿原先并没有一块巨石，若非方才注意力都被达达利亚吸引，他绝对能察觉到不对。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迪卢克将手放在了秘境漩涡上，下一秒也消失在了原地。月色下，静谧的漩涡秘境微微闪了闪，然后坍缩成一个光点，仿佛从未出现。

    ＊＊＊

    达达利亚维持着向后靠的姿势摔在地上，吃痛地吸了口气，睁开眼却愣住。眼前的景象还是蒙德，半空中的月亮却变成高高悬挂的太阳。

    不远处传来喧闹声，达达利亚一脸茫然地向前走去，很快就确定了自己并非在现实中。

    因为喧闹的源头是一条飞在半空中的魔龙，魔龙对面，站着一个红发男人和肩膀明显瘦削不少面容稚嫩的……迪卢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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