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CP自由心证】大院日常（群像/清水/流水账大纲）

    羊祜扩建了自己在羊山上的大院，方便两位夫人三个孩子以及一个小跟班随时来住。

    许是遗传了父亲和“母亲”们的高强灵力，三个孩子都天赋异禀，早早掌握了化为人形的能力，只是心智还很不成熟，需要严加管教。

    根据妖兽们的规矩，在成功化为人形之后要模仿人类社会的习惯，再取一个姓氏和表字。随父姓或随母姓都有，选择新的姓氏自成一脉的也不在少数。

    羊祜觉得孩子们既然都不是羊族，还是随夫人们的姓比较合适。于是小锡变成了杜锡，阿机阿云变成了陆机陆云。

    不巧的是，陆抗与邻国妖兽密切往来的消息传到吴国人君孙皓耳中，他的怀疑与日俱增，传召让陆抗回金陵城接受审问。

    陆抗只好与羊祜等人道别，并把二鹿托付给他们照顾。

    “若是让陛下知道他们的存在，恐节外生枝。还望叔子多多关照。”

    “幼节保重。”羊祜依依不舍给了陆抗一个拥抱。

    “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陆抗前脚刚走，羊祜就收到消息，他和杜预所效命的晋国人君司马炎要亲自来羊山慰问他。

    杜预皱起眉头，忧心忡忡地对羊祜说道：“我看陛下和孙皓一样，在怀疑你通敌呢。”

    羊祜笑了笑：“元凯这话可不能让陛下听见，我们的陛下仁慈宽厚，怎么会和孙皓一样呢？”

    “我只是在担心你……唉算了，我还是先担心自己吧！”杜预开始发愁怎么跟人解释自己给羊祜生了个孩子的事情。

    张华和陆机在一旁下棋，两个人却都心不在焉。

    张华心中激动不已，他一介草民居然有机会见到本国的人君，这是何等的殊荣。

    而陆机直接发问了：“父上总不愿跟我讲孙皓陛下的事，羊公说给我听听吧。”

    “嗯……这个嘛——”

    羊祜组织了一下语言，尽量委婉地介绍道：“如今天下版图是晋国与吴国一分为二，两国约定休兵十年互不相攻。但为了防止随时可能爆发的新一轮战争，人君们与妖兽签订契约，请他们镇守边境、庇护百姓。我和幼节分别效命于晋国和吴国，也因此相遇相识。吴国的人君就是你所说的孙皓陛下，他行事比较……暴虐。但鹿妖一族毕竟长期生活在吴地，对家乡有浓厚的感情，所以幼节才会心甘情愿为他效命吧。俗话说伴君如伴虎，幼节真是很不容易呢。”

    “原来如此……羊公，你说父上能平安回来吗？”

    羊祜笑着揉了揉陆机的脑袋：“幼节既然说了他不会有事，我们就相信他吧！”

    杜锡和陆云同时回家，杜预带杜锡回了厢房，陆机也拉着陆云钻进属于他们的鹿苑小天地。

    “你怎么又跟那个蛇精一起玩了！”

    陆云刚在蒲团上坐下，想啃个胡萝卜，猝不及防挨了一顿训。

    “只是顺路而已，我没有跟他说话啦……哥哥到底为什么讨厌世嘏啊？”

    陆机哼了一声，说道：“因为他是吃老鼠长大的。”

    “呃，尊重异族饮食习惯……”

    “而且他还长得丑。”

    “啊？还好吧……”

    “你不觉得他对谁都是面无表情，特别阴沉吗？脑门上一双假角，舌头那么长还分叉……以及眼睛，简直就像是无时无刻不在算计人。”

    “哥哥我觉得你这是种族歧视。”

    但陆云向来敬爱陆机，认为哥哥说的话都对。既然哥哥不喜欢杜锡，陆云也决定不再和杜锡往来。

    “爹爹，我好像被讨厌了。”

    面对着鲜美的五花rou，杜锡却提不起食欲，闷闷不乐。

    杜预作为旁观者，早就发现了端倪：“是指陆家那两个孩子？”

    “嗯……他们对我好冷漠，是因为爹爹和陆先生关系微妙的缘故吗？”

    “我不觉得陆郎会是对小孩子灌输仇恨教育的人。”

    更何况他们如今也算不上有深仇大恨。杜预稍加推测，劝慰儿子道：“鹿惧怕蛇本就是天性使然。再加上吴国内部矛盾重重，陆郎一直不敢让外界知道这两个孩子的存在，所以导致他们的内心更加敏感吧。世嘏你只要做好自己就行了，没有的缘分也不必强求。”

    但我也是想交朋友的啊。杜锡在心中默默想道。

    司马炎要来的那天，张华早早起床梳妆打扮，盘好头发之后又特意缠上华丽的丝带，看得陆云直发笑。

    “老师，您这是做什么？”

    陆机向弟弟摆摆手，示意他安静：“我昨日读书学到了，这叫‘女为悦己者容’。”

    “不愧是哥哥！”

    被戳中心事的张华有些尴尬，想纠正陆机的引喻失义又觉得无法反驳，匆匆叮嘱他们待在鹿苑内不要出门，便赶往会客厅。

    彼时羊祜、杜预和杜锡已经在那里等候，很快晋国人君司马炎便大驾光临，出乎意料的是，他也带着两个孩子。

    见到这一幕杜预便放宽了心，看来君主并非兴师问罪，真的只是关心边境的情况，顺便带皇子们来长长见识。

    司马炎落座后先是客套问候了羊祜和杜预，看到张华时有些疑惑：“这位便是叔子在吴国的蓝颜知己陆先生吗？”

    张华慌忙行礼解释道：“草民张华拜见陛下。在下只是羊府的管家。”——与其说是管家不如说是二鹿的奶妈更合适。

    司马炎亲自扶起张华，仔细端详他的面容：“不必拘礼。朕看你一表人才，不如随朕回洛阳？”

    “这、区区在下……”

    羊祜心想坏事，陛下男女不忌的好色毛病又犯了，赶忙帮张华解围：“还请陛下容茂先考虑几日。”

    “无妨，恰好朕也想在这里多留几日，叔子不会介意吧？”

    司马炎抚掌大笑，余人皆无言以对。

    司马炎喜欢美人，后宫众多。不乏妖兽化形的佳丽，与其生下混血后代。

    他此番带来的二子，稍微年长的司马乂是纯血人类少年，年幼的司马颖则是人马混血，脸庞棱角分明，睫毛修长浓密。

    为防止司马炎一行发现二鹿的存在，羊祜特意把他们安排在较远的厢房，又让杜锡看住司马兄弟，不要让他们靠近鹿苑。

    这倒正合了杜锡想交朋友的愿望。司马乂性格开朗，饱读诗书，很快便与杜锡热络地聊起天来。司马颖天生不好学习，听得一头雾水，这日趁二人不注意，偷跑出去玩耍。

    司马颖被一只黄狗吸引了注意力，想要捉住它，黄狗东窜西跑，最后钻狗洞进入一个院落中。司马颖见院门紧闭，便踩着石头翻墙入内，扑通一声掉在院内的草地上。

    陆机正在抚弄宠物“黄耳”的脑袋，被不速之客吓了一跳：“什么人？”

    司马颖站起身来，理直气壮：“吾乃晋帝十六皇子！”

    陆机惊慌之余又有些赞叹：这才是符合草食动物审美的样貌啊！

    杜锡和司马乂相谈甚欢，发现司马颖离席为时已晚。他心中惴惴不安，好在蛇精的面瘫特质让他表面上不露声色，编了个借口带司马乂回到司马炎处。

    恰好司马炎正搂着张华让他讲博物奇闻，司马乂也很有兴趣地坐下倾听。杜锡这才抽出身来，向羊祜和杜预报告此事，分头寻找失踪的司马颖。

    杜锡一路寻到后山，终于发现了司马颖，没想到陆家兄弟也在这里。想起此前二鹿的态度，他不敢贸然上前，躲在树后偷偷观察。

    原来司马颖的天赋灵力能够魅惑种族相近的生物，陆机和陆云因此陷入被催眠的状态，主动拿出自己爱吃的灵草招待他。司马颖想吃更多，陆机和陆云亦没有戒备，就带他到后山找灵草。

    小蛇精可不会受到影响，在他的一双蛇瞳中，这只马驹不过是看起来很难嚼的马rou罢了。

    司马颖正在夸夸其谈，说自己是父王最优秀的皇子，下一任人君非他莫属，希望陆机陆云能出山做他的陪读，最好今天就随他去拜见父王。

    杜锡越听越急，尤其是陆机自始至终没有提过一句拒绝，反而像被灌了迷魂汤一般听得入神。若是让司马炎知道了二鹿的存在，定会扣下他们用以威胁陆抗……

    他咬紧牙关，想到了一个办法——那是他被父亲称赞过的天赋，如果可以的话他并不想在陆家兄弟面前使用。

    但此时不得不出手了。趁着司马颖背对自己，杜锡突然从树后冲出，扣住他的肩膀，对着后颈狠狠咬下去。

    幼蛇泌出的毒液并不致命，却足以使猎物眩晕。撂倒司马颖，确认其已经不省人事之后，杜锡才敢起身。

    小蛇精苍白的脸上沾染了血，长长的獠牙和信子也露在外面，尖锐的眼神刺向陆机，令他如梦方醒，下意识护住被吓软了腿的陆云。

    “杜世嘏，你想做什么？！”

    “呜呜，别吃我和哥哥……”

    杜锡冷冷地开口说道：“想活命的话现在就回鹿苑。除了羊公，谁喊你们都不许出来。听到没有？”

    陆家兄弟根本记不得自己是怎么来到这后山、这个被杜锡咬翻的人又是谁。眼看蛇精一副要开饭的模样，陆机赶紧拉起陆云的手向鹿苑的方向逃离。

    “我就知道这家伙不是什么好东西！”

    “……”

    羊祜和杜预赶到后山的时候，发现杜锡一脸歉疚地坐在那里。

    “爹爹，羊公……对不起，都是我搞砸了。”

    羊祜为他抹去眼角的泪痕：“没有的事，小锡已经做得很好了。接下来就交给我们吧。”

    杜预看到司马颖脖子上两个齿洞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他捏了个诀，施展法术加以掩盖，又掏出随身携的两颗药丸塞入司马颖口中：“陛下那边由我应付。叔子你能照顾好孩子们吧？”

    “嗯嗯。差点就没法向幼节交代了，我还真是失职啊……”

    司马炎那厢继续诱惑张华跟他走，司马乂也在一旁助攻。张华固然想去洛阳见识大世面，又舍不得跟如今的亲友告别，左右为难之时，杜预扛着司马颖进来了。

    “诶，我儿这是咋了？”司马炎大惊失色。

    杜预把人放下，轻咳了一声，说道：“颖公子误食了后山的毒草，此毒虽不伤及性命，却会使人昏迷不醒，需要多味药剂调配才可解，陛下还是快些带他回洛阳找御医吧。”

    “怎会如此，这小鬼真是淘气……好吧，阿乂，我们这就收拾行囊。茂先啊，朕说过的事你要好好考虑哦。”

    张华看到杜预的神态就明白事有蹊跷，连忙回道：“感谢陛下垂怜，在下择日去洛阳拜见。”

    “一言为定！”

    终于送走了这三位“大神”，众人皆是疲惫不已。羊祜向陆机陆云讲述事情的来龙去脉，他们才意识到自己错怪了杜锡。

    陆云迟疑地说道：“哥哥，我们是不是应该去给世嘏道个谢？”

    陆机脸颊通红，沉默不语。

    羊祜知他向来心高气傲，不愿轻易低头，哄劝道：“小锡和元凯一样，天生是无毒蛇，毒液是消耗灵力凝结而成的。他这次为了保护你们，灵力耗尽所以病倒了。阿机阿云你们带些礼物去探病如何？我陪着一起去。”

    陆机这才缓缓开口：“送什么好呢？抓老鼠什么的我可不会啊……”

    羊祜提议道：“我们去钓条大鱼给小锡补补身子吧！”

    “真是稀客啊。”

    杜预正在院子里晒草药，看到羊祜身后跟着二鹿，平静的态度不知是单纯感叹还是阴阳怪气。

    小鹿崽天生畏惧蛇的气息，因此陆氏二子自出生之后就罕有靠近杜预的厢房，可谓是陌生的“一家人”。

    羊祜向杜预挤眉弄眼，示意他配合：“阿机阿云是来特意来看望小锡的，元凯给个面子，嗯？”

    陆机恭恭敬敬作揖，又拎起肥美的鲈鱼：“杜先生，这是我们为世嘏准备的。”

    杜预也没为难他们，放二鹿进了内室，自己则被羊祜拽到一边。

    羊祜悄声问他：“你那天给十六皇子吃的什么东西？”

    “让他做一场覆蕉寻鹿的梦罢了。”杜预轻描淡写地说。

    “这也在武库的涵盖范围内？”

    “还有更刺激的发明，你想试试吗？”

    羊祜一听来了兴趣：“有多刺激？”

    杜预没回答，反问他：“可有陆郎何时归来的消息？”

    “他飞鸽传书，说已经在返程路上了。孙皓虽有意刁难，但最后也没能把他怎么样。”

    “好，那等陆郎回来就让你知道。”

    杜锡正卧床养病，见到来者赶忙下床迎接，三个孩子如同大人一般规规矩矩地坐到席上，却相顾无言。

    半晌陆机才艰难开口：“之前是我误会了你，言行多有偏颇，还请海涵。”

    “不妨事……能和士衡这样聊天，我已经很高兴了。”

    杜锡依然是那副平淡的表情。但此时放下了成见的陆机注意到，他的眼底显露出笑意。

    陆云适时把大鱼推过去：“送你的，今晚就炖了它吧！”

    “这怎么好意思呢？”

    “别客气，喜欢吃的话我们再去钓。”

    陆机忍不住碎碎念：“这条好像是羊公钓上来的吧，你只钓到了泥鳅……”

    “哥～”

    杜锡发出嘶嘶的笑声，害怕吓到二鹿又赶忙憋住，说道：“我也没有什么像样的回礼。那边书架上的藏书，你们可以随意翻看。”

    “——多谢！”二鹿异口同声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