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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坏性

    面前是一片浑浊的水域,靠近岸边的地方,水很少,很多地方露出了黑色泥烂的滩涂。

无数错乱的木桩从滩涂里头伸了出来,脆弱地架着上面纵横交错的木屋。

一片白色的塑料袋被水波冲刷到了秦政的脚边,他拧着眉,抬着手臂露出手腕上的手表,偏头朝某个方向看去。

初冬的天际灰暗绵绵,在这片木屋里的某一间里,阿啸就躲在里头。

一路上都没看到什么人,这是一个人力稀少经济落后的小村子。秦政照着赖新民给的地址寻过去,皮鞋踏上干裂的木楼梯,几分钟后在一间半敞开的门口前停下。

木门被风吹得嘎吱嘎吱的响,他把右手手掌插到门缝中,轻轻地握住了门板。

视线从门缝内投入进去,低矮狭小的房间内,到处都是歪倒的啤酒瓶,一股浓烈地说不出的复杂味道迎面冲出。

矮桌边趴着醉死过去年轻男人,脏兮兮的牛仔外套空荡荡贴在他的身上。

秦政反手带上房门,在他面前蹲下来,伸出右手把男人的脸从底下掰出来,就是他,没错。

阿啸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打了个冷激灵后忽然转醒。

身上的毯子滑了下去,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去摸手边的水果刀,结果什么都没摸到。

隐隐绰绰地有个男人坐在他的单人床上抽烟。

“你醒了。”

秦政等了他三个小时,这会儿起身从破旧的塑料壶里倒出一杯热水,放到阿啸手边的地板上。

阿啸警惕地望住他,秦政朝他伸出手要拉他起来:“放心,我对你没有恶意。”

唇边一点点坦然又冷淡的笑意,他把香烟包扔到阿啸的身上:“如果有的话,你现在已经死了。”

阿啸听了秦政一番话,混乱地抓自己的头发,粗糙的手掌在胡子拉扎的脸上一抹再抹。

他把一瓶没喝完的啤酒送到嘴边,仰头就是一大口:“我凭什么相信你。”

秦政压着眉头看他:“你不用相信我,你完全可以自己判断。叶锦鸿现在自身难保,他的位置岌岌可危,而且得罪了顶头上司,日子很难过。就算你现在回去找他,对你又有什么好处?你们的行动是失败的,你回去能得到什么?你自己用脑子想想。”

“做卧底的,回去警队后到底有几个过上了好日子?嗯?大家都会带着有色眼镜看你”

阿啸猛的抬头,用力甩出空荡荡的啤酒瓶:“你到底想干什么?!”

甩完后右手手臂一阵阵的刺痛,他的右手基本算是废了,连枪也握不稳。

阿啸勉强从地上爬了起来:“你他妈的别想利用我!如果我回去指证你们金门的老大和那个李英杰,我的荣誉总该是我的!”

秦政微微地笑:“是吗?你可以试试。”

从他嘴里吹出一条长而直的白眼,秦政太镇定了,对于阿啸的狂怒视而不见:“试试你上法庭之前,命还在不在。”

阿啸萎靡地一屁股坐到了矮桌上,双眼浑浊呆滞。

秦政从大衣的口袋里掏出一只雪白的信封,他把这只信封好好地放在阿啸的手边:“看看。”

阿啸拆开看后,呼吸愈发地急促,几乎要喘出来。

“你的手废了,以后做不了警察。退一万步你官司打赢,奖金也绝对不会有这个数。阿啸,你妈今年五十岁了吧,她还在给你带你女儿。你希望她们以后能过上什么样的生活呢。”

秦政把他的提议徐徐地说了,阿啸瞠目结舌:“你刚才不是说不行?我要上法庭,金门那些杀人不眨眼的会放过我?”

秦政起身,跟他握手:“这不一样。你会死,前提是你跟叶锦鸿合作。而你跟我合作,我会保证你一点事都没有。”

“再说刻薄点,就算你有事,你妈跟你女儿后半辈子也有着落了,我会先把她们送到安全的地方。阿啸,你自己选吧。”

一个叫庄啸的卧底突兀地进入了媒体的视野,这人瘦骨嶙峋行动不便,衣服邋遢满面憔悴,就在记者面前义正言辞地要指证本城最大的黑帮的首脑。随后,跟他一起被绑架的那位警察的尸体,也被人挖出了出来。

叶锦鸿接了Mary的电话,立即打开了电视机,看着上面的报道久久不能动弹。

随后他立刻去了局子里,想要跟庄啸见上一面,得来的结果是,庄啸拒绝跟他见面。庄啸已经被严密地保护起来,没有上头下的指令,叶锦鸿也无权去见他。

港城最有名的大状,也是邵玉真的御用律师,带着自己的律师团队进驻投资大厦。

会议室里坐满了人,而玉真、李英杰、秦政三个人跟大状则端坐在隔壁。

“这事很不好办,邵总,你当时真不该出现在现场。”

玉真细细地缓缓地咬了一下内唇的软rou,端起热咖啡饮了一口,继续沉默着。

大状把情况了解一番后进了大会议室,跟手下人一起商议官司如何开展。

李英杰这时跨出一步道:“要不我去做了他!”

玉真低垂的眼,纤长的睫毛遮住了雾色般的眼眸,半分钟后,她像是很随便地说了一句不用。

庄啸杀不杀?

这个问题她再很久之前就已经决定,既然已经决定,不论后果如何,她都不打算更改。

这是她欠叶锦鸿的。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事发现场,庄啸看到了他们三个人。也就说,官司打得再好,其中至少有一个人必须会去坐牢。

这天晚上,华庭酒店套房内的暖气开的很足,空气里满是rou体击打交媾后插出的腥味。不难闻,还会让人上瘾。

孔雀蓝的丝绸锦被延绵起伏两下,一条修长结实的手臂从里面伸了出来,小臂上的肌理纹路太过漂亮。那是属于男人身上隐藏这力量感的线条。无声的优雅美丽,却又叫人知道危险也就近在咫尺。

从这方面上来讲,秦政的确和玉真是一类的人,只不过两个人在两个性别上将这一点发挥到淋漓尽致。

秦政抓了浴袍套到身上,起身拿着烟灰缸去落地玻璃窗边的沙发。

他不用回头就能知道邵玉真身后看着她,女人侧卧着身子,缎被滑到腰际的画面像飘着鸦片烟的背景图,明明暗暗地深刻在他薄情冷冷酷的心脏里。

离收网的那一刻已经不远了,时间对于他并不是问题,问题是最后一步的效果到底会是怎么样。

怎么样?

她最后会怎么选择?

因为她的选择,他最后会怎么对她?

“在想什么?”

女人柔软的肢体像藤蔓一般缠绕上来。

她的音线十分特殊,特别是在情爱过后,嗓子弥漫着沉静而暧昧的嘶哑。

秦政望向玻璃上的倒影,看不清自己的表情,手里的烟头用力碾压在烟灰缸内,右手往后就那么一捞,邵玉真就如他手里的一块海绵、一条散发这星星点点光芒的锦帛、一块再鲜美不过的rou,被他推到玻璃上极力压榨。

他要忍着面临最厌恶的最爱地点——悬空感带来的旧日撕裂,用力地、带有破坏性地使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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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庄啸指控邵女士和李英杰的新闻一时间沸反盈天,各种新闻频道和广播里都是相关的讯息和不同版本的揣测猜度。

叶家的饭桌上,男人们还能维持端正的神情,而女人们恰恰相反。

叶良伟的老婆反应最大,勉强喝了一口鲜奶后把身子偏过来,指着自己的老公怎么可以跟那种不干不净的人牵扯到一起。

叶良伟抽这嘴角瞪她一眼,又急急忙忙到去看自己的亲爹。

而这位太太一味到着急抱怨,叫地一桌的人脸色越来越差。

最后还是老爷子的威严发生了作用,他叫她闭嘴,吃饭就吃饭,男人事业上的事情交给男人自己解决。

“别听风就是雨,你少打几圈麻将,去公司帮帮你老公比在这里说几句不相干的,不是有用地多吗?”

叶勤书说了几句圆润的好话,缓和饭桌上的僵硬。

早餐匆匆结束,叶勤书整个早上都没法集中精神,终于熬到十一点钟给秦政打去电话约他吃个便饭。

秦政说不用,说其实也挺巧,问她叶老爷子在不在家,他想要过来拜访一下。

叶勤书挂了电话,心跳已经过分失衡,拿了包就往家里赶,在勤政抵达前换了一套衣服,进到爷爷的书房里跟他谈谈。

老爷子眼睛已经不大好,不能长时间地对着文件。

见最看重的孙女进来,便移驾到红木的茶桌边,泡上一壶红茶。

他是过来人,怎么可能看不出孙女脸上的担忧和急切。

“你别着急。”

老爷子给她倒了一杯茶:“跟金狮集团的合作,不会贸贸然停止。我们两方现在都是高度投入在大新港里面,大新港差不多快要步入正轨,我不会让你爸爸的心血功亏一篑。”

老爷子的表态,有五成是为了安慰自己的孙女。另外有几成的笃定,在秦政的拜访后落地生根。

秦政到底跟老爷子说了什么,两个人的嘴像钢锯一样紧,各自揣在肚子里,各自都在等待最后的结果。

叶老爷子后来宽慰自己的孙女说,秦政这个人的确很不错,不是一般的男人。不过他不适合你。

秦政之后私下联系了给金门打官司的大状,大状见多识广,各种人性经历得颇多,并没有表现出非常诧异,只是仔仔细细地看他:“如果你真的这样觉得,那我们的官司就好办很多。不过秦副总,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秦政抓起桌面上的香烟包,倒扣这倾倒出一根,沉默到送到唇边点燃。

他没有看大状,而是越过他的肩膀看向后面逐渐暖黄的天际,冬季里难得一见的好天气。风平浪静,云层交接处渡上了或红或橙的金光。

秦政点头,大状也就不说什么了,只道:“那你跟邵总说了吗?这是你们协商的结果吗?”

秦政轻弹烟灰,薄唇边带着虚无缥缈的淡笑:“我会亲自跟她说,严律师,你准备文件就好了,随时跟我联系。”

临近第一次开庭前,玉真还没想清楚到底该怎么办。

杀了阿啸,这个方案被排除了很多次,也有很多理由。最重要的理由——她不会违背自己对自己的诺言,其次,就客观考量上来说,这时候阿啸被全港各界关注着,如果真的杀了他,也许官司的危机过去了,但是她一手创建的新世界——金门,就会永远带上抹不去的污点。这不是她要的结果。

那么剩下的可能性和解决措施已经摆在台面上了。

她去坐牢,李英杰去坐牢,或者,秦政去坐牢。

离开庭还有三天的时间,秦政早上没来开会,下午也没有。

玉真把李英杰叫了上来,她的下唇抿住,视线在英杰身上,脑子里的所有神经却在秦政身上。

“他”

她本想问他去查查秦政去哪里了,然而话到了嘴边,便默默到咽了回去。

李英杰却是什么都没想,精瘦公众号薯条推文站的身子套在黑西装里面,胸口的金玫瑰闪耀这光泽:“老板,我可以上庭,我可以去把这事顶下来。坐牢对于我来说根本没问题。”

玉真却是笑着,起身过去抚摸他的侧脸,如果可以的话,她也许会吻一吻这条衷心无二大犬的脑袋。

然而她真的会让他去吗。

或许坐牢对于李英杰来说接受度很高,或许他会比其他人更适应牢房里赤裸裸的弱rou强食,或许他还可以在里面混得不错。但这都不是把他推进这个深渊的理由。

玉真摇头拒绝了他。

李英杰面上出现了困扰的表情:“需要我把秦副总找过来吗?”

“不用。”

玉真转过身去,半靠在办公桌上背对着他:“你先出去吧。”

她的手机一直放在黑木的大桌子上,就在手边,静静都躺着。

直到晚上九点钟,一通电话进来。

秦政问她还在不在投资大厦。

玉真说在。

半个小时后男人推开了办公室的房门,一把扫开桌面上所有的东西,掐着玉真的脖子从后面进入她。

他啃咬她的耳朵和脖子,身下的动作慢而凶狠:“真真,你赢了。”

玉真脸上一片guntang的烟火,她扭过头来凝视他。

秦政掐住她的腰重重地往胯下撞去:“我去,这下你满意了吗?”

刹那间roubang被一阵抽搐般的收缩死死的困住,秦政屏息抽出大半,啪地一声凿到尽头,凿得玉真松开紧合殷红唇瓣叫了出来。

秦政细细抚摸她的侧脸,摸到温热细密的汗水,恍惚之中,他似乎看到邵玉珍的灵魂都在他的动作中打开、纠结、碰撞,和簌簌地颤抖。

经过一个月的庭审,以秦政谋杀定案,跟其他人都无关。

庄严肃穆的法庭上,陪审团刚刚宣布了结果,警察立即上前给秦政扣上了手铐。

大门打开后,无数的闪光灯交错重叠着照射过来。

秦政被人羁押这朝外走去。

他一直都没有回头。

开往赤柱监狱的警车已经在后门口停好,弯腰临上车前,他终于转过神来。

邵玉珍远远地立在门口,身边站着一干沉默的配角。

他对她轻轻地笑了一下。

知道自己终于赢了。

而这种赢的背后,深压着庞大无边的黑色山脉。

————

秦政很快就会被放出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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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她还能再吻他一下

秦政正式被收监的那天,金文琎并没有到现场。

他在金狮娱乐的总监办公室里坐着,桌面上放着白色伏特加的酒瓶,这种酒出产于俄罗斯,不论是外表的装帧还是灌入嘴里的口感,都赋有着生活在地球最北边最寒冷地方的简洁和生猛感。

面前的电视机里播报着最新的消息,汪汪的记者和黑压压的围观群众里,秦政弓腰被压进了警车。

在庄啸起诉邵玉珍等人的时候,他想方设法地派人接触庄啸,如果可以的话,他会让手下直接杀了这个男人。

然而冥冥之中,他面临的仍旧是失败。

李英杰找到他,说老板叫他不要轻举妄动,什么都不需要做。

金文琎那时麻木着一张脸,他想问为什么,但是这个为什么连喉咙管的位置都没有抵达,便默默地、如一块废铁沉寂下去。

庄啸以前是尚荣春手下的人,是警察派来的卧底,就这两点就足够杀他一百次。可是同时,他也是叶锦鸿的人。

如果非要找一个理由不杀庄啸,那么只可能是因为叶锦鸿。

金文琎的脑子沉甸甸地、木然地放空着,他的身体器官,从大脑到内脏,似乎已经不再是自己的。

而且像是从来没有属于过自己。

他的情绪彻底已经瘫痪,有什么东西从始至终的堵塞着血管。

阿啸不能杀,他什么都不能做,然后秦政还能主动顶罪入狱,他却是什么都不能做。

邵玉真早就不需要他。

手机在桌面上已经震动了很多次,在即将要震到地上的时候,被他随手捞了起来。

电话那头是何佳丽的声音,沙沙哑哑地,非同一般的低沉严肃。

金文琎知道她什么意思,但是也要装作不知道,佳丽约他见面谈一谈,他就说好。

两人在以前常约会的茶餐厅见面,何佳丽穿一条白色而昂贵的长裙,秀白的颈子上戴着一条崭新的金链子,细细的,中间缀着钻石。

金文琎的目光从那里滑过,无动于衷地叫了两杯奶茶。

他笑着问什么事。这么笑出来后,他还是头脑仍旧是木然地,深觉自己处在既清醒又麻木的虚伪做作中。

何佳丽当然察觉了他的目光,她的新衣和新首饰,都是她刻意穿出来给他看的,都是那位学生家长俞先生送给她的。

她最后的试探就此成了一文不值,她明白了。

“我们分手吧。”

金文琎握住玻璃杯,杯子里的液体仍旧guntang,他喝了一口摇晃这手里的杯子,唇角稍稍勾了一下。

何佳丽几乎坐不住了,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说出“我跟那个男人zuoai了”这种话,但是这句话还是从她的唇内绝望地吐露出来。

说完的刹那,满面都是泪水。

何佳丽冲动起身往外快走,俞先生的车已经在外面等着,然后因为一句轻而缥缈的呼唤,她就停住了脚步。

金文琎微微的偏过头,也没看她,说了一句对不起。

何佳丽走后,他像一块木雕般坐在原位上,缓缓地把手里奶茶喝完,喝完后又抽了根香烟,再之后,从茶餐厅里飘了出去。

光阴如流水,转眼过了一年。

大新港剪彩的那一天,叶家上下全部到场。玉真把曝光都让给了他们。她自己并不愿意暴露在众人的视线当中,同时也勒令金门不论是谁,都不要跟叶家抢风头。叶家更需要这样的曝光,他们家的产业虽然庞大,但是最近几年进入瓶颈甚至衰落期。这样的项目带着强烈的荣誉性质,会令他们家受益无穷。

玉真不纯粹是因为谦让,公众号薯.条推文站而是大新港之后的业务开展,由当局获得政策支持上,有叶家的招牌会好做很多。随着时间的推移,金门逐渐会跟叶家绑定,从见不得光的人后,到问心无愧的人前,他们会变得很干净。

叶家老爷子带着自己的儿子、侄女在镜头前发表了一番演讲,剪彩完美收官后,他由叶琴书搀扶着朝邵玉真走去。

说实话,他曾经揣度过这个出身于黑帮世家的年轻女人的做事方法,他自己也是从灰色地带走出来,虽然知道其中的困难和艰险,仍旧是要怀疑她的手段会不会太过激,她做的那些事会不会影响到叶家声誉。

然而事实证明,这个邵玉真,已经远远超过了他的预期。

老爷子朝她走去,短短的几分钟内,想起了自己逝去的爱子。两三年前,兆伟说要接这个案子,说他相信邵玉真,不论是客观因素还是主观因素,他觉得大新港一定会获得成功。兆伟啊,他最爱的儿子,眼光和直觉或许已经超过了他这个做父亲的。如果他还活着,他今天会多开心。

如此想着,叶老先生的眼眶内含了一点湿润,同时有点明白秦政为什么要主动顶罪。

对于一般人来讲,坐牢的确是一件十分严重的事情,是一个人一生永远洗不干净的污点,会让这个人彻底的报废。但如果是为邵玉真这样的女人顶罪,获得的收益恐怕也是无穷无尽的。

他从某些渠道里得知,这一年内邵玉真让自己的律师团队,不断地在给那个案子补充其他的细节,或真或假根本无所谓,只要证据和动机上能过关,秦政应该很快就能出来。这就是权力的世界,站在世界上风的人,总能得到常人所不能得到的东西。

也就是说,秦政只要一出来,一步登天也不为过。

叶老爷子主动伸出手,跟玉真握了一握,和蔼地发笑:“小真啊,最近辛苦你了。”

玉真说没有:“我只是做自己应该做的。”

应该做的,到底该如何做,分寸又在哪里。好比今天的剪彩,她主动地避开成全叶家的需求,他从她身上看到了那种动人心魄的睿智。

“好孩子。”

他拍拍她的手背:“阿政在里面还好吗?”

玉真察觉到叶琴书的敏感闪动的目光,微微地笑了一下:“还好,就是瘦了一点。”

玉真带着李英杰步入地下停车场时,碰到靠在墙边抽烟的金文琎。

金文琎一条腿往后踏在墙面上,单手抄在口袋里,几根碎发垂掉下来遮住了眉梢。

玉真的脚步慢慢地停住,接着朝他走了过去。

她的阿琎啊,她有多久没跟他好好说过话了。

大屿山事件后她冷感忽视他,的确是考虑到秦政的心机叵测。阿琎不会是他的对手。但是现在已经没有那个必要了。

玉真过去,把他藏在口袋里的手掌拉出来,握了握他的手心:“怎么了,心情不好?”

金文琎缓慢地抬头,玉真感到他的手指稍稍的动弹了一下。

“没有,就是出来透口气。”

“累了就早点回去休息。”

玉真看他一眼,如果他是英杰的话,或许她还能吻一下他的额头。

抬手看了看时间,她说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金文琎心碎无痕到凝视着她的背影,嗓子发着疼问道:“你去看他吗?”

玉真没有回头,然而轻轻地点了头,李英杰拉开车门,她就消失在他的视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