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让她降落   4

    *

    伴随着日暮黄昏的霞光，你轻轻推开了这个位于并盛偏僻区域的教堂的门。

    你一开始并不打算听从客服的建议来教堂的，既然要开拓地图，那为何不四处转转呢？决定了，先去商业街！

    游戏里的商业街同样很繁华，街道平坦开阔，两旁的商店窗明几净，各色各样的商品琳琅满目，来往的行人多是成双成对，热恋中的情侣牵着手共用一根吸管喝奶茶，家庭主妇手上拎着装了菜的袋子，一手牵着自家孩子，有说有笑，非常热闹。

    这是最平淡又最温馨的生活气。

    正午时分的阳光格外刺眼，肆无忌惮地向人间倾泻而下。

    你仰起头，感受着自己正在被阳光拥抱，心里默默想着，在感官方面这辣鸡公司做的百分百拟真。

    在你把视线投向喧嚣的商业街时，突然觉得这样宁静而又平凡的生活有些久违。

    你顺着街道慢慢悠悠地逛了一会，系统该死的提示音竟然又响了。

    【疲劳值 1

    心情值－1】

    就好像是在催促你尽快前往教堂一样。

    你：······

    诧异了一秒，然后你果断当做没听见。

    你：你叫我去我就去，那我多没面子啊.jpg

    在经过一面装饰成镜面的外墙时，你的余光瞥见了自己在游戏里的形象。

    几净透明的玻璃窗上倒映出一个女人的身影，身着应季白色长袖衬衫及蓝色牛仔裤，外搭一件卡其色风衣。橙红色的头发热烈得宛若骄阳，鎏金色的眼眸中有跃动的光，像是飞快划过黑色天幕的流星，短暂地出现过便销声匿迹，再无踪影了。她的发梢垂至肩头，唇色泛着病态的白，而那双璀璨的鎏金眼眸也暗淡了下来，略显忧郁，眼白处无声攀上枝丫状的血丝，眼下的青黑隐匿于眼睫低垂时投下的阴影，尽显倦怠。

    你的第一反应是：她很疲惫。

    想起镜中倒影是你自己时，你的第二反应是：哦，我很疲惫。

    你终于明白为何疲劳值和心情值总是叠加在一起up   and   down，说实话，镜子里的你就好像磕了上百个金苹果熬了几个夜疯狂刷无限池一样，然后你才恍然想起，你已经在游戏里不眠不休刷了两天的题了。

    清冷，病态，忧郁，颓废。

    这些在你脑中突然出现的，和你八竿子打不着的形容词居然在这一刻奇迹般地相应上了。

    那么，角色也会抑郁吗？

    你发散的思维隐隐约约抓住了关键点，却在镜面反射中瞟见系统加粗标金色大字的“万能的杂货屋”前停止了思考。

    你的双脚仿佛不再受你意识的控制，非常自觉地离开了原地，拐向了杂货店的方位。

    无论在什么游戏，系统商城都是神奇的存在，区别或许在于全息游戏和键盘游戏对它的体验感不同吧。反正，当你看到这些琳琅满目的奇妙道具时，双眼都在放光。

    这家杂货店实际上并不整洁，零零散散的一大堆东西就那么没有规律地或是叠在货架上，或是在地面上堆积成一团。总之，非常符合“杂货”就是了。

    老板是个胡子拉碴的大叔，他见你进门，只是懒懒散散地投来一眼，然后用没有起伏的语调进行营业：“欢迎光临。”

    在你伸手触碰一个骰子时，系统自动弹出了介绍：

    【在你摇出点数后，请遵守相应的规则。

    你或许可以得到不可直视，不可名状，不可言说之神的恩赐。

    在你将此身献祭之后。】

    你的额头冒出冷汗，迅速收回手，不再往下看具体内容，接着触碰下一个感兴趣的道具。

    这是一副普普通通的黑框眼镜。

    【新吧唧的本体。

    带上后会让你充满吐槽欲。

    智力 0.5

    魅力－5】

    你：什么鬼？算了，不管了，下一个。

    【潘多拉宝石。

    ——你想要获得永生吗？

    前提是不被怪盗偷走你的宝石。

    魅力 10】

    你：这道具是不是哪里不对啊？下一个！

    【自杀爱好者的绷带。

    或许在耳熏目染之下，再令人堪忧的智商也可以拔高哦？

    智力 5】

    你：·····我怀疑你在嘲笑我并且我掌握了证据。

    但是你还有将近一个月时间来提高【智力】，所以这个道具也不是必需品。Pass，下一个！

    【一夜七次必备体力药水。

    多少中年秃顶，啥也不行的男人梦寐以求的药水。

    疲劳值－10

    心情值 5】

    你：！

    虽然描述很奇怪，但你确实需要它。

    你目光灼灼地盯着指尖触碰的那瓶药剂，发亮的双眼慢慢往下，落在了系统标价的标签上，目光停滞了片刻，然后用指尖谨慎地点数了一下后面的零。

    一，二，三，四，五。

    你颤巍巍的点开了你的余额。

    四位数的系统开局赠送日元，冷冰冰地映入你的眼睛。

    你：瞳孔地震。

    呜，你居然穷到连体力药剂都买不起。

    你被游戏夸张的物价劝退了。

    在这家系统标注“万能的杂货屋”面前，你又一次感受到生活的重量压在你身上喘不过气。

    你不信邪地再次触碰了一枚素面银戒。

    【dokidoki恋爱达人的好感度查询器。

    承包下这片鱼塘的第一步，就是拥有好感度查询器。

    此道具不支持虚拟货币交易】

    你：？？？

    你使劲儿戳客服：好感度查询不是游戏自带的吗？连好感度查询器都要氪金？这真的合理？

    客服－棉花糖君：亲爱的玩家小姐，这世上原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就成了路~

    你：······

    是错觉吗？

    否则你为何从这平板到毫无起伏的电子音里听出一种来自同为乐子人的戏谑？

    你：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客服－棉花糖君：哎呀~

    客服－棉花糖君；亲爱的玩家小姐，您对资本家是不是有什么误解呀~？

    你：投共一念起，刹那天地宽。

    你：我即使是死了，钉在棺材里，也要在墓里，用这腐朽的声带喊出“打死我也不氪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