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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与少奶奶讲的不大像,其实二爷挺好的,私底下也挺随和,一点不难伺候……”“……”见唐糖半天呆立,阿步问:“少奶奶您怎么了?”唐糖若无其事道:“哦,没什么。你忙你的,我就在院子里坐会儿,看竹赏鸟,这天朗气清……今夜的白玉盘,想必格外晃眼罢。”待阿步忙完一圈回来,却压根找不见唐糖,也不知她是去了哪儿。**晚饭的时候,唐糖才抱了只小木箱子回来。阿步定睛看,他认得,整一箱永乐居的梅子酒。“这酒遂州也有卖?您打哪儿弄来的?”唐糖看起来累得不轻:“跑了大半遂州城,晚上过节,半数的酒肆都打了烊,总算在城北的一个小铺子里搜罗到,就差出城了。”“您这么喜欢喝?”唐糖半天不语,过会儿道了声:“……过节嘛。”阿步欢天喜地抱过酒箱子去囤好,又告诉唐糖,二爷方才总算允他帮忙换了药,已然上了唐糖送来的好药,纪二还夸了句消痛的疗效不错。这会儿情形转好,烧也退了一成,阿步喂他喝了点粥,他又睡过去了。“二爷听说少奶奶来过,气色都好多了。”唐糖哼一声,蹑手蹑脚顺着门缝偷眼看,回头轻声问:“他捂痱子呢?裹得这个样子,这天虽说暑热退了许多,伤口闷着多不好。”“二爷不肯敞着。”“哼,我看看他去。”**唐糖是头回见纪理睡相,此人俯卧,一条被子裹得倒是严实,脸依旧是一派欠少还多,高兴不起来的样子,眉心亦蹙成数道深痕,惟有呼吸匀净调和。她将这睡容端详了再端详,又伸了食指尖去他眉心唇畔虚虚一圈比划,低低喟叹一声,终是收了手。然而她琢磨片刻,估摸着眼前人正得好眠,忽又弯下腰,狐疑地凑去他面上一寸一寸细嗅。阿步中午的话,肥猫二呆,以及回回错愕间……所有的表象,如若佐以超凡的变装手段?那些装面易容用的膏剂粉药,通常都是有气味的!可惜她送来的那罐疮药的气味实在浓郁,一种味道盖过了所有。她不愿放弃,正勉力往他唇畔嗅去,眼前的那双眼睛忽而睁开了!“你……没睡?”“唐小姐若真想亲我,也该事先知会一声,趁纪某无力招架之时突然袭击,未免有趁人之危之嫌罢,哼。”唐糖登时跳开三尺:“我趁人之危,我想亲你?我……呸!”“那你方才在做什么?”唐糖面上在滴血:“我就是随便探个伤……”“伤在肩上。”“呃……大人裹得似个粽子,肩伤我也探不着啊,方才就是近处瞧瞧一眼大人的面色是不是好。”“哼,唐小姐的借口总是太过拙劣。想亲我大可知会一声,纪某也有七情六欲,并非不可亲近之人。”“……”“现在还想亲么?”“想……个鬼。”唐糖从未听过有人将这种事邀约得如此一板一眼,要是换个旁的姑娘,人家就算本有亲他的念头,被他这三言两语,多半也被搞得兴致全无。多有意思的事情,往他的冰水里一浸,立时凉透了。这确实像极了纪二一贯的德行。“下次事先知会。”唐糖才懒得同他理论,见他一味逼视着,干脆道了声:“好的好的,知道了。”纪理深望她一眼,居然没作纠缠,他话锋忽转,看看床头那只无字白瓷罐,问道:“唐小姐此药从何而来?”“大人用着不妥?”“你只答哪里得来。”“……我买的。”“哪里买的?花多少银子?”“遂州……涵春堂嘛。银子,你道我同您似的?我又分文不取的,白送给您用。”“涵春堂的招牌不是鹿鞭虎鞭虎骨酒?制的跌打疮药如今也那么灵了?”唐糖坏笑:“诶嘿嘿大人真是门清……老字号当然样样灵了,想来您比我还了解得多些。”纪理面一沉:“唐小姐接着编。”“……”唐糖一阵心虚。纪理喝问:“究竟哪里得来!”唐糖被逼得一身汗:“我入京前认识的一位朋友,给我的。”“什么样的朋友?”“说给你听你也不认得,其实我也不怎么熟。今日路遇此人,我正求良药,他家又是开药铺的,就这么一拍即合……”“哪间药铺?”“不在本地。”纪理沉吟半天,又问:“唐小姐究竟如何入的大理寺?”唐糖恼了:“如何问这个?此二者毫不相干!”纪理不动声色:“哦,我只是叹服裘宝旸的手段。唐小姐差当得可还舒心?有什么不惯的地方?信上说靴不合脚,这不合脚的黑靴你穿得倒是得意,回头量了鞋码,重做了藏蓝短靴给你。”他本来尚不敢确认,被唐糖这么此地无银一恼,这两件看似毫不相干的事情……竟真的是同一件事情。唐糖懵而不知,只一味推让:“不必了不必了。”太贵。原是她欲试探他,反被这个老谋深算的家伙倒过来百般试探耍弄,幸亏她口紧未曾交一丝底。狡猾若此,句句还拿得准她的七寸,纪二自小鼻孔看人,当真这般了解自己?对纪陶的一切了若指掌,若非源于兄弟情深,换一种大胆包天的设想,会不会他根本就是……幸亏她预备了杀手锏。**阿步在纪二榻前窗下摆了桌子,添了几样小菜,更依唐糖吩咐,早早设下两只酒盅。唐糖端盅献酒,先干为敬,以谢纪二解围之恩,又送了酒杯去他唇边。纪理蹙眉嗅了嗅:“纪某重伤卧榻,唐小姐落井下石也就罢了,这是打算再补一刀么?”“什么话,我特意逛了半城才买到的梅子酒。”“哪家的?”“京城永乐居,我记得二哥哥挺喜欢。”“唐小姐就为了这买壶酒逛了半城?月圆佳夜,有这个工夫还不若好好巴结巴结自己那位上官。”唐糖不理他,将事前编好的梅酒神效讲了一通:“梅子敛肺止血,梅酒养胃助眠,健肾壮……嗯,二哥哥喝下一盅,伤都会好得快些。”“哼,骗鬼。”唐糖抻着酒盅不肯挪:“今夜过节,就一小盅,大人不信我也罢,只说给不给我这个面子?”纪理眼神一瞥:“你就这么喂?”唐糖有些窘:“大人要我如何喂?”纪理目光停在她的红唇之上,目光烈烈,直望得她发毛。“过来。”*******************我